“还是让贫道细细拷问,查实他是不是凶手。”
陶寒江神色怫然不悦,道:“眼下用不着外人操心。”
渔鼓道人熟知陶寒江心狠手辣,一言不合便会记恨终身。虽称疗毒的“圣手医隐”,实际上早年许多人都惨死在他手中。只是他手段隐晦,不为世人所知罢了,否则他也不会门前设阵,秘密隐居此地。渔鼓道人略生悔意,既知陶某为人,何苦多此一举,前来报信?他又悔自己一时性急,无端咬定殷玉羽有杀人之嫌,案子未明,好端端的公子不久便会命归地府了。唉,自己怎到老了还改不了旧性子,一遇事就性子急躁,一急躁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报的是哪门子信呀,分明是催命送终的信!还有青年公子说自己是殷玉羽,是峨眉清虚子的徒弟,但有人说他是肖玉安,先得分清真假再说。陶老儿怎认为他是肖玉安?其中有甚么瓜葛和仇恨?看陶老二的脸色和脾气,不管是殷玉羽或肖玉安想活着走出陶家都是镜花水月了。也怪自己是木头脑瓜不开窍,好心好意前来报信,陶老头不仅没一句感谢之言,反而有些怪他多管闲事……
陶寒江手执钓竿,悠哉游哉地踱着方步,胖乎乎地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双目都快要乐成一条缝了。
别看陶寒江神色得意,其实他内心却在尺量寸计。谁叫这小子生得像肖玉安,这种相貌英俊之人大都会勾引年轻无知的女子。在他无从出气之时送上门来,而且偏偏要逞能闯阵,先把他拿下,待日后寻到肖玉安,一并杀了。陶思诗若回来,他可假装无事一般推个干干净净,眼下所知假肖玉安被擒的事只有渔鼓老道,一旦传出去,说他滥杀无辜,那他就再也别想过清闲的日子了。看渔鼓道人的神色,还以为他对自己倒也不错……不过,江湖上若都讲道义,狗都不吃屎了,两相权利取其轻!臭道士刚才说甚么来着?不是唱词中骂自己是“老毒手”“糟老头”么?
渔鼓道人见陶寒江久久不语,知趣地说道:“贫道信已报到,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告辞了。”
“先不要急着走嘛,你我也多年不见了,既来之则安之,也该好好聊聊了。”陶寒江装出笑容,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无量天尊,贫道久离括苍道观,早该归山修炼印证大道……”“在此印证便可,何必舍近求远?”陶寒江微笑的后面已露出杀机。
渔鼓道人见陶寒江不怀好意的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抽出简板,从石凳上慢慢站了起来,运足了内力,渔鼓突然向陶寒江拦腰扫去,到中途他突改为捣,腾出右手;两片简板剪刀似地向陶寒江的颈上夹去。
陶寒江想不到对方首先出手。
论武功,两人原在伯仲之间,一个精研毒学而疏于功夫,一个醉心于渔鼓这一奇门兵器的退守攻防技艺,日益精进。此消彼长,光论搏击,渔鼓道人略胜一筹。渔鼓道人一占先机,招招占了上风。他清楚若不速战速决,使对方腾出手来,一施毒药,便有生命之忧。他连拍渔鼓,想用声音扰乱陶寒江的心智,但陶寒江到底老而弥坚,不为声音所惑,一根钓竿攻守有序,法度俨然。
陶寒江渐渐退到了阴阳八卦阵边,只要一入阵中便如鱼得水,渔鼓人对他就无法可施。
渔鼓道人见取胜无望转身便走,没出几步,陶寒江的钓钩却越过他的头顶反勾的耳目。他只好返身再斗,施出了救命的最后一着,原来渔鼓中装有机关,他一按机关,渔鼓中射出一蓬牛毛似的暗器——金毛渡劫针。
陶寒江料不到有些一招,危急中大袖一展,未喊出“你也休想活命”,胸腹已被许多细针射中,一时头昏目晕,仰天跌倒在地。而渔鼓道人也中了他大袖中飘散出来的”九天迷魂散”的毒粉,踉跄了几步也仰天跌到在草地上。
此时三个人影如飞而来。来者正是付景,王嘉胤和白英渡。三人一见溪边的白马呆了一会又飞速赶到陶家,一眼看见两人都倒在地上,一探鼻息,两人都还有气,果然都遭了殷玉羽的毒手,但人呢?
王嘉胤解开陶寒江的衣襟,见胸腹部插着几根极细的银针,不敢随便拔出,请白英渡先分辩出中的是哪种毒?
凡中针之处渐渐由青变紫,陶寒江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性命危在片刻之间。白英渡前些年时来陶家,对毒药也略知皮毛,他摇头道:“怕是没救了,一生使毒自己却死在毒药之下,难道真有天理报应之说?”
王嘉胤恨殷玉羽手段过毒,看他斯文潇洒,貌似正人君子,同时还会使毒杀人,假借四处寻找啥“烟霞老人”,实为暗杀武林同道,他到底是为啥?
付景细察了一会渔鼓道人,周身无伤,呼吸均匀,似沉睡了一般。他久历江湖,说道:“老道不像中毒,像是中了一种极厉害的*。”
“那就好办。”白英渡到陶寒江的药房找到三颗专解诸种*的药丸,捏住老道的下巴把药丸塞入老道的口中。过了片刻,老道睁开眼坐了起来,一见三人,犹如见了鬼魂一样,站起来便想逃走。白英渡一把抓住了他,渔鼓道人重坐地上,三人围住了他。见地上的陶寒江,他问道:“他断气了没有?”他合上双眼,横下一心,任由三人处置。
三人当时被老道点中了死穴,醒来后已不见了老道,还以为老道手下留情,前后思量,老道也是为了江湖同道免遭杀戮,才下的手,心里也就原谅了他。王嘉胤问道:“你们两人同时中了他的毒手,那厮哪里去了?”
渔鼓老道茫然不解道:“甚么‘那厮’?是陶老儿心地阴毒,他想杀人灭口。”
王嘉胤终于明白了所以然,道:“那殷玉羽呢?”
“你问他去。”渔鼓道人犹愤愤然,道:“哪有这样不分是非好坏的人,别人日夜赶路前来报信,他不思报答,反要将人置于死地!”
付景这才明白是老道使的毒针。他心中虽恨老道,但为了救林紫薇,他还是忍下了,一揖道:“道长请了,你与他犹如两虎相斗,是你赢了,他的性命已系于道长之手,请施予解药,且饶他一命。”
“这种不通情理的人还是死了好,我也原以为他改了旧性,真的成了一位‘圣手医隐’,哪知他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催命无常……”渔鼓道人拍净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白英渡和王嘉胤双双拦住了去路。王嘉胤道:“请道长慈悲,先救了陶先生。”
渔鼓道人睁圆了铜铃似的双眼,渔鼓横胸,道:“你们是不是准备给陶老儿报仇?”
白英渡想到在括苍山突遭暗算,又想到陶寒江的生死,心中更添了几分怒气,道:“想报仇又怎么样?臭道士,不留下解药你别想走人?”
渔鼓道人勃然大怒道:“贫道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谅你还不配也挡不住贫道的来去!”
眼看便要翻脸动手,付景忙将白英渡推开。他有些怪白英渡不分事情的轻重缓急,似有意要挑起又一场纷争。陶寒江的中毒已不能再拖延片刻,若一死,林紫薇的病就无人能治了。他对渔鼓道人道:“我们此行前来,并非与道长为难,是请陶先生为林紫薇女侠治毒,故请道长看在司徒函辉的面子上,能让陶先生……”
“原来如此,何不早说。如早说明,也就不会有括苍山下的事了,司徒盟主的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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