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iuCu“她好意思这样做啊?!”
“是啊,她现在拿了还不算数,还想算计你今后吧?”
“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赶出去!”
任家旺、杜雪珍与郑阿昌跟着几个相熟的邻居到了于阿秀家里。面色灰败,瘫坐在沙发里,看着墙上老公、儿子的照片不停地落泪……此时的于阿秀神情颓唐,才两个月的功夫,这位不过六十多岁,曾经面色红润、有些微胖、言行轻快的人竟老了十岁一样!杜雪珍这时记忆与意识清醒,与两位女邻居坐在于阿秀身边,安慰着她,听她说着与儿媳妇打官司的经过。她聘请的律师看过于阿秀儿子的遗嘱,有两位朋友签名也愿意到场作证,认为遗嘱有效,于阿秀败诉的可能性很大。这样的结果已经差不多击垮了变为孤老的于阿秀,可麻烦的纠葛还在后面,更添她的烦恼与气愤:于阿秀竟没办法拿到她自己的房产证,也没办法与儿媳的户口分拆开来!几年前,因为她儿子与儿媳曾打算把他们那套小房子卖出,更换面积大点的房屋,所以将两人的户口迁移在于阿秀这边的户口簿上。而于阿秀因为心疼儿子,担心自己出意外,早早地把自己的房产证也交给了儿子保管。谁知于阿秀的儿子走了,两本房产证就都落到了媳妇手里。媳妇和于阿秀已经没法律意义上的亲属关系,又为房产继承而关系闹僵,所以于阿秀坚决要求:媳妇归还房产证,并把她的户口从于家户口簿上迁出去。谁知于阿秀的媳妇拒绝了这一要求,并声明:她丈夫生前叮嘱她照料孤身一人、没有后代的婆婆,然后婆婆的房产也可考虑由她继承。如此言语几乎让于阿秀精神崩溃!她根本不愿意自己的余生,再与前媳妇有任何瓜葛。她需要自己的房产做晚年生活的唯一依靠。于阿秀想就此事诉诸法律,可律师的说法同样泼了冷水:法院从来没有做过强制迁移户口的判决。于阿秀也没将房产证交由儿媳保管的证据,可以证明房产证被儿媳占有、拒不交还。这要打起官司来相当麻烦。听着老邻居们跟着愤慨,于阿秀绝望:“到她单位去过,到派出所去过,也做过调解。她就是不承认拿了房产证,就是赖着不肯迁户口!我想把这房子卖掉,买到郊区去,和她彻底分开,可这样,只怕卖都卖不掉!”
任家旺知道:随着人才引进的力度,不少稳定了职业发展的外省市人才,需要买房定居。而户口能够迁进,解决孩子就读,是他们买房要考虑的重要因素。倘若于阿秀的房产证与儿媳的户口问题不能解决,那么房子很可能是卖不出去!几个老邻居议论了很久,都想不出好的办法,反倒勾起了郑阿昌的心事。他悄悄拉过任家旺,问:“要么,我问亚娟把房产证要回来吧?”
“你的房产证已经给她啦?”
任家旺诧异。“……不是当时怕自己糊涂了,其他两个儿子拿了房产证不给她嘛,也省了麻烦。可现在这样看,我心里没底!”
任家旺想着自己交在咏刚手里的房产证,同样有些担心,犹豫不决:“有血缘关系,应该没啥问题吧?”
“我还是拿回来的放心!”
郑阿昌却做了决定。---“爸,你说什么?爷爷摔了?医生担心有没查出的问题?大伯和两个姑姑说上海医疗条件好,让你带着爷爷到上海来治疗?他年纪那么大,又不能走路了,这么远的路程,咋来啊?”
“他们这不是说让你开车回村里接、送吗?说坐自家孙子的车,一路照顾起来方便,让我和你妈一路陪着。你大堂哥也跟着来,顺便看看上海有没有开店的机会。”
接到父亲的电话,听了他发愁又头疼的表述,季存不知如何回应。从小到大,祖父母对他这个抱养的孙子相当冷淡,明里暗里排斥。不仅在吃食上偏心几个堂哥,以致于养母胡田花不得不从两位祖辈手里“抢零食”给他吃,日常更是悄悄纵容几个堂哥对他的欺负,包括对大堂哥动手推搡、三堂哥的踢打视而不见……直至季存中学去了乡里住读,这些伤害才少了下来。曾经,季存为此伤心过,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曾按着养父母与老师们的教导,用心孝敬甚至讨好过祖父母,可依然不见他们的笑脸与接受。慢慢地,他就疏远了祖父母。等生母寻来,季存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明白两位老人隔阂的原因,心中释放了不解与难过,就原谅了两位老人的态度。逢年过节回乡也坚持探望、慰问,平时给父母的费用中也包括他们需要孝敬祖父母的钱款。但因为两位老人家对他这个孙子一直不闻不问,所以一般不再接触他们。可此时,蓦然要求他这个“别人家抱来的孙子”开车回乡,负责把老人从千里之外接到上海就诊,季存还真没法答应下来!不是因为记恨!老人九十岁了,风烛残年,计较与排斥并没有意义!而是他身体状况太差,这一来一往的接送过程中,万一出什么事,季存感觉自己担待不起,没法向伯伯与姑姑们交代。平时,因为祖父母的态度,伯伯与姑姑们与他这个侄子的关系也有些微妙。除了三伯母,这些长辈虽有来往,但平时对他并不像其他人家对子侄一样亲近,反而会露出含沙带刺的小话。季存后来知道,那是讽刺他养母没有亲生孩子,他是“外姓人”的意思。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些,他养父母心里的结也打不开,一直不放心他,生怕他不养老。所以他对伯伯、姑姑们敬而远之。现在,他们忽然要求由他来负责祖父到上海的诊疗,是真有些强人所难了!祖父无论路途中还是诊疗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无论原因,只怕他们都会把责任推卸到他与养父母身上,责怪他这个外姓孙子不用心。季存本能地想推脱这份带着麻烦纠葛的事,可是,肩头的责任感又让他说不出推拒的话来。既然已被抱养到季家,那么他就是季家的子孙,对祖父的照顾也是有责任而不应推脱的。该怎么办呢?---“有没有搞错啊?你住医院,要我陪护?讲得出噢!”
近期,任东杰路过小区楼下,一直有种莫名不安的感觉——似乎被什么人窥伺与盯看着一样!可他小心地留意过,并没见什么人跟踪他,更别提发现有人盗窃、抢劫的企图。也许,是最近郑亚娟一直在盯着儿子任轩然的功课,他只能百无聊赖地上网追悬疑剧的原因吧?想起现在于网络中可以轻易搜索与观看到的电影与电视剧,任东杰就很开心!以前哪有这么多对胃口的影视片可以看呀?就算祖父母宠爱他与秦毅,但每到放评弹与沪剧时,也是必须让给祖父母看的,不然,无论是咏兰姑妈还是咏萍姑姑,都会讲他和秦毅不懂事!而结婚以后,生怕郑亚娟生气的他,只能跟着打了哈欠,每天追着婆婆妈妈的韩剧,看着她擦眼泪、抹鼻涕,哭哭又笑笑!以前谁会想到,不到二十年的功夫,信息技术发展会取得这么大的进步?电脑不仅能给季存那样无聊的技术人员工作的机会,还快速取代了电视机、录像机、VCD机……更让老、中、青、少的生活越来越便利,能够做到互不干涉,相安无事,省掉了许多麻烦的纠葛!就在任东杰沾沾自喜,哼着最近流行起来的歌曲想要上楼时,忽然一边的绿化带里站出了陶丽琴,还含着眼泪不管不顾地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说她自己快做手术了,要他这个儿子去医院陪护照顾。任东杰像郑亚娟养的那只猫受到刺激一样,弹跳了起来,迅速跑开几步,带着满眼的警惕盯紧了哭出呜拉的陶丽琴,质问她为什么不要那个男人与他的儿女们负责,到头来找他这个被抛弃的儿子算不算厚颜无耻?陶丽琴处在危境中,顾不上面子,说从她身体出现不舒服症状、不能再多承担店务与家务开始,那男人与儿女们的冷落就渐渐浮上了表面。到她确认必须手术加化疗后,那男人竟咬定双方感情已经破裂,对她的照顾已经仁至义尽。不管陶丽琴如何哭闹与哀求,那人扔出一万元钱,让她自寻安身之处。此时,陶丽琴方后悔没有与那男人领取一张结婚证书,几十年的苦苦追随与相伴,竟让她自身权益得不到有效的法律保护。还好,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之前拿到任家给予的补偿金,悄悄扣留了近一半私存在身边,支付治疗费用勉强够用。可病中的人,在担忧、害怕、不安与后悔之时,也愈加渴望亲情,不再满足于近一年的远远看视,而希望任东杰这个亲生儿子能在身边照看一二。任东杰当然排斥与拒绝!任陶丽琴怎么回忆亲情,如何述说苦情,甚至威胁要去法院起诉,都无动于衷。陶丽琴招数用尽,凄然一笑,努力凑近他的面前,低声问:“那我死到你的便利店门口,说是你逼死老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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