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tears,周奐决定去一趟c大。
自从上回被学生偷拍爆料的事件以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学校,这学期也没再去听课,就怕再引起不必要的纷扰,影响了她的工作。
只是今天和车时勋谈完之后,他特别想见她,想好好地抱抱她。
骑车抵达c大后,周奐先是去了顾怀之习惯吃的餐馆买了两盒水饺,又去了饮料店买了她喜欢的红茶拿铁,然后才走入校园。
傍晚时分,大多数的学生都是成群结队地往校门外走,男人反方向的路径与格外出眾的身高免不了引人注目,当脚步趋近法学院馆时,周围依稀出现了猜测他身分的议论。
过去,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畏惧听见人们交头接耳时发出的细碎气音,也畏惧身处于人潮汹涌之处。
出狱后,在工地打工的那几个月,和他一起分配到工寮同层房间的工人们也总是在背地里如此议论着他,每当他经过时,总会看见他们眼里的顾忌和怀疑。
那时的他还很年轻,即使在心里说了无数次不要在意,灵魂依旧被那些猜测和目光伤得千疮百孔。
久而久之,他对于人们窃语的气声有了恐惧。
即便知道对方也许根本无从知悉他的过去,即便明白对方谈论的对象也许从来不是自己,大脑却早已建构了本能反应,不断重复播送那些曾意外入耳的尖锐。
那些说入睡前要记得锁门,否则哪天睡着以后怎么死都不晓得的话,那些说他肯定是心理有疾病,才能杀人毫不眨眼的话,那些说他丧尽天良、不配为人,应该被人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一百遍也不足为悯的话,多年来,在看见有人交头接耳时总会跃上脑海,大张旗鼓地侵佔他所有思绪。
然而,这样的议论并不是出狱之后才有的,即使在狱中,他也没有少听过。
只不过在窃语形成之前,他先遭遇的,是比先前在他母亲身上看过更残暴的欺凌。
二十岁那日,他从少年观护所被移交至监狱,而狱所这样的地方既是龙蛇杂处,也是弱肉强食,在狱警看不见的地方,暴力情节天天上演,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无疑成了食物链最底层的弱者。
周奐扎扎实实地在那里,体会到他母亲曾经歷过的伤痛,那是一种冰冷而绝望,每分每秒都想着能不能就这么闭上眼,永远不要再醒来的痛。
当时,他真恨不得在每一次被人绑住手脚,忍受刀片一笔一画在肌肤上刻划时,在被围绕着当沙包殴打时,在严冬里被人浇了满身冷水的那些瞬间,就这么死去算了。
他想死,永永远远地死去。
直到那次在澡堂里被一帮人强押着掐开他的口,打算轮流用他发洩时,姜哲出现了。
姜哲当时出现的情景,是如经想起来会让人发噱的。
他抱着从地上捡来的肥皂往他们一行人身上扔,吸引了注意后又站在原地说着各种挑衅的话语,让他们有种全衝着他一个人来,说他才刚进来,不懂规矩,是不是该有个好心人手把手地教教他,好让他知道该怎么拜码头才算上道。
那些话成功挑起了那帮人的兴致,他们放了他,转身朝姜哲走去。
未料,带头的人意外踩到肥皂,跌了个四脚朝天,竟引起一连串骨牌效应,每个想去搀扶的跟班都一而再地跌跤,一群人倒了又起、起了又跌,澡堂里哀声四起。
欣赏完这场闹剧,姜哲带着他离开,后来更动用关係,把他换到了他的牢房里。
回到舍房,姜哲却又莫名地开始挑衅他,说尽各种难听话,叫嚣着要他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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