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粗鲁凶狠地笑起来。“看来你听过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是谁。我特地要找出来。”
“是吗?真有趣。奇怪你从未来拜访过。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他又笑了起来。
维克不想让他把注意力放在露西身上,只要他注意着他自己。“为什么?该死的,”他恨声说道。“你要什么?我不认识你,从未听过你的名字。”如果他拖延得够久,罗亚可能可以想点办法或警长会赶到。他只需要拖延。“因为你杀了她,”赫柏残忍地说。“你杀了我的女孩,该死的杂种!”
“洁茜?”维克震惊地说。“我没有杀洁茜。”“该死的你,别撒谎!”赫柏将手枪指向维克。“你发现我们的事,你杀了她!”
“不,”维克锐利地说。“我没有。我根本不晓得她背叛了我。直到验尸报告出来警长告诉我她怀孕,我才知道。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你知道!你知道而且杀了她!你杀了我的女孩,也杀了我的宝宝。我要你看着我杀你的宝宝。我要射穿这女孩的肚子,而你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死,然后我再对……”
“他没有杀洁茜!”露西的声音盖过赫柏。她将头高高抬起。“是我做的。”手枪轻微地摇晃着。“别瞎搞,老女人。”他说道。维克将注意力固定在赫柏身上,那人双眼发亮,前额冒出汗珠,好像要发疯似的。他打算要杀九个人,而他已经浪费了一颗子弹。那是把自动手枪,到底有几发子弹?有些款式能装十七发,但是他开了一枪以后,很难期望每个人像绵羊一样乖乖地任他屠杀吧!他必定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更令他不稳。他没有什么好损失的。
“我杀了她。”露西重复道。“你在说慌。是他,每个人都知道是他。”“我不是有意要杀她的,”露西平静地说。“那是个意外。我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维克真的被捕,我就会承认,但是柏理找不到任何证据。维克没有杀他。”她看着维克的眼神悲伤、慈爱而懊悔。“我很抱歉。”她低语道。“你在说慌!”赫柏吼道,用力捏她的脖子。“如果你不闭嘴,我就捏断你的脖子!”瑞格跳向他。不发一言让兰妮主宰生活、安静沉默的瑞格。兰妮尖叫着,赫柏扭过身来开了一枪。瑞格往后倒,四肢抽动着。他双眼圆睁地躺在地上,胸膛起伏着。接着他可笑地咳了一声,血在他身下缓缓流出。兰妮将手指塞入口中,惊恐地看着她丈夫。她开始本能地走向前去。“别动!”赫柏疯狂地挥着手枪喊道。“谁再动我就射谁!”嘉琳张着嘴震惊地望着她父亲。“你杀了我爸爸。”“闭嘴,小贱人。 笨,”他冷哼道。“你真笨。”维克从眼角观察着。他不敢移动,不敢转过头去,但恐惧攫住他。柔安又再次移动少许,朝落地窗靠过去。维克看见窗左边密码盒上的绿灯变成红色。柔安打开了门。十五秒,他只能用震耳欲聋的警铃让那人分心。他开始计时,希望他能掌握时间。嘉琳流着泪俯视躺在地上喘息的瑞格。“爸爸,”她说道。她看着赫柏,脸上因愤怒和其他情绪而扭曲。“你杀了我爸爸!”她喊道,冲向赫柏,双手像爪子般伸出。
他再度开枪。嘉琳滑了一下,躯干往后倒,双腿似乎还想移动。兰妮嘶哑地尖叫,手枪不稳地移向她。震耳欲聋的尖锐警铃有力地响起。维克移动时赫柏的手指仍紧扣着板机,子弹飞过兰妮的头上。赫柏将露西丢在一边,一手捂着耳朵试图将手枪拉回来。维克袭向他,一边肩膀撞上他的胃部,将他摔向墙上。他的左手抓住赫柏的右手腕,将它往上抬免得再射到任何人。
洛克从赫柏身上滚开。
维克的表情冰冷,赫柏一定是读出他的死期。他试图往前扑夺枪,但是维克扣下扳机。
在这么近的距离,一枪就够了。
枪声消逝,他可以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警笛声。
露西虚弱地想要坐起来。柔安帮助她,用自己的身体支撑她。露西脸色灰白猛喘着气,一手压着胸口。“他……他是她父亲,”她绝望地吸着气,伸手向维克试图让他了解。“我……我不能让她生了那个孩子。”她的呼吸哽住扭曲着脸,往后倒在柔安身上,无力地瘫在地板上。
维克看着他的家人,身边的血泊与哀伤。他在一片啜泣与申吟中坚定地说道:“这件事只有家人才知道,大家明白吗?我会代表发言。赫柏是洁茜的父亲。他以为我杀了她,所以前来报复。就是这样,明白了吗?大家都听清楚了吗?没有人知道是谁杀了洁茜。”
他们这些劫后余生的人回瞪着他,他们明白了。露西可怕的秘密将永远成为秘密。
三天以后,柔安坐在露西加护病房的床边,握住老妇人的手轻轻柔搓,一边跟她说话。她的祖母心脏病剧烈发作,她的身体孱弱得令医生预测她不会活过今晚。
柔安一整夜陪在她身边,向她低诉她的曾孙女就要出来了。违反一切逻辑和医学常识,露西撑过来了。柔安待到露西强迫她回家睡觉,但是一等她允许她又赶过来。
大家都遵照维克的指示行事。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大家都麻木了。前天他们埋葬了嘉琳。瑞格住进伯明罕的加护病房。子弹卡在他的脊椎里,医生预测他会轻微地瘫痪,但他们认为他终能拄着拐杖走路。只有到时才知道。
兰妮像个木乃伊无声地在她女儿的葬礼和她丈夫的病床之间移动。萝莉和哈伦几乎是同样情况,震惊又困惑。洛克处理了葬礼并照顾其他人,他的俊脸写满悲伤和疲 惫,但他的未婚妻一直陪在他身边,安慰着他。
当维克走进小隔间时柔安抬头看他。露西见到他时双眼一亮,然后充满着泪水。这是他来访时她第一次清醒着。她伸手向他,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指。
“很抱歉,”她喘着气低语着。“我早该……说些什么。我从来就无意……让你承受罪过。”
“我知道。”他喃喃地说。“我怕极了,”她继续说道,决定打破多年的沉默。“我到你房间……在你离开后……想要说服她。她是很……狂野、不听话,说她要……教训你。”告白十分困难。她必须在数个字之间喘气,令她脸上冒着汗,但是她凝视维克拒绝休息。“她说她会……生下黎赫柏的孩子……当作是……你的。我不能……让她这么做。知道他是……她父亲的……孽种。”她深吸口气颤抖着。柔安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
“我告诉她……不。告诉她得……弄掉它,堕胎。她笑了……我打她。她发狂……打倒我……踢我。我想……她要杀我。我逃开了……拿起拨火棒……她再追过来。我打了她,”她说道,泪水滑落脸颊。“我……爱她,”她闭上眼睛虚弱地说。“但是我不能……让她生下孩子。”
玻璃幕上传来轻敲声。维克转过头去看见柏理表情疲倦地站在那里。他用力瞪着柏理,回头转向露西。
“我知道,”他倾向她喃喃说道。“我了解。你好好地养玻你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否则我会十分失望,而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望向柔安。她也瞪着柏理,冷静的眼神挑战他是否敢说任何话令露西不安。
柏理对维克点点头,示意要和他在外面谈话。维克拍拍露西的手,小心地放在床上,走出去和前警长谈话。
他们沉默地走出加护病房到走廊上,经过家属等候室。柏理看了一眼拥挤的房间,继续往前走。
“我想这一切就合理了。”他终于说道。
维克仍然保持沉默。
“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柏理沉思道。“姓黎的死了,对露西提出任何指控也没意义。反正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老妇人的胡言乱语。没必要再掀起波涛。”
“我很感谢,柏理。”维克说道。
老人拍拍他的背,理解地看他一眼。“都过去了,孩子,”他说道。“好好过活吧!”然后他转身缓缓走向电梯,维克则回到加护病房。他知道柏理在说什么。 贝警长对姓黎的死没有太多疑问,事实上还回避了些明显事实。
贝警长经验丰富,他知道执行死刑是什么模样。
维克迅速回到小隔间,柔安又在轻声跟露西说话,后者似乎正在打瞌睡。她抬起头,他望着她令他的气息哽在胸口。他想要拥她入怀,不再让她离开,因为他险些失去她。当她先前解释因他对马匹的态度而发生冲突,维克的血液几乎结成冰。其后不久姓黎的便头一次闯进屋内撞上了柔安,他以为她会认出他来。要是他袭击柔安时她没有尖叫,维克确信他会杀了她。维克宣称柔安得了脑震荡忘了那晚的事无疑救了她一命。否则姓黎的会在维克装好警铃之前提早下手。然而黎赫柏还是差点就把手枪指向她,那签下了他的死亡证书。
维克走向她,轻轻抚摸她棕色秀发,一只手指滑下她的脸颊。她将头靠在他身上,用脸颊揉搓他的衬衫。她知道。她一直注视着。她跪在露西身边,当他扣下扳机后回头看她,她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她睡觉了,”柔安压低声音说道。“她会回家的。我知道。”她停顿一下。“我告诉她孩子的事。”维克跪在地上搂住她,而她低下头向他,他知道整个世界都在他怀中。
他们的婚礼很小很安静,比他们预期的还晚了一个月。婚礼在日落时于花园内举行。温和的黄昏暮色笼罩着大地。维克站在牧师旁边,凉亭上挂满了桃色灯泡。
走道上放置了几排白色椅子,每张脸都转向柔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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