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的焦点是,老太太罗郭氏状告儿媳罗费氏虐待她致死。柳州城隍判定,罗费氏虐待事实成立,差了拘役,取了她的性命,投入柳州大牢。虐死尊长属于重罪,罗费氏要被下油锅。罗费氏夜里托梦给她丈夫,这位男子当晚就一根麻绳吊死在他哥家门前,跑到地府喊冤。柳州城隍,将他哄了出去,说他如果再纠缠不清,一起治他不孝之罪。
最后只能告到她这里,蕊黄看着鬼差拘来了罗费氏的魂魄,一个苍老消瘦的女人。罗费氏跪在了那里。蕊黄开始问案,她之前已经看过这个案子的初步情况,实在很复杂。
罗费氏是罗家买来的媳妇,比这位她丈夫整整大了八岁。罗家有个大儿子会做些木匠活计,娶了个媳妇儿,却是骨架较小,不是干活的料儿。十四岁他进入罗家,因为生的高大,一直以来挑水担柴,家里的几亩田地都是她做的。她的小丈夫,一直跟着她公公睡,她一直跟着婆婆睡一个房间。
等到罗根发十六岁那年,罗费氏等来的不是圆房。而是婆婆将她大伯子家的三儿领了过来道:“这孩子以后就算是你们这房的了。老大媳妇儿身子单薄,干不了重活。家里能顶劳力的就你们夫妻两个,你若是生了孩子,以后田里的活计就耽搁了。你们就别生了!”
就这样老夫妻两个看着小夫妻两个,不让他们同房。罗根发跪在地上,看着地面:“那日,我爹娘进城去,哥哥嫂嫂也不在。我偷偷摸摸找了她,才做了回男人。一来二往,她才有了个孩子。刚怀上那会儿,我娘天天骂她,说她怎么就那么骚,怎么就那么耐不住?是不是……”接下去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老太太,你儿子说的可是实情?”蕊黄问。
那老太太跪在那里道:“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他们夫妻两个生地敦实,干活的好手,自然是让他们多干干。老大本就生得矮小,大儿媳也个头也小,当不了什么用。让他们两个生了儿子,两房都能传宗接代不就成了,再说了生孩子对于咱女人来说可是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事儿,老大媳妇要是有个三场两短的,对于咱家来说,就是泥墙坍了半边,只要再糊上就成了。要是她也两年一个,有什么不好,家里的农活没人干了。这家子可还怎么活哦!我真是纯为他们俩好!”好吗,这老太太思想还很先进,她这就是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了。
“娘!我活了二十七年,才晓得女人是什么滋味!你让我活得怨不怨?”那男人额头的青筋爆出道。看着他那么可怖的神情,蕊黄心头没来由地一震,这话好似敲进了她的心里。
老太太看着他说:“办这事儿,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你既然有了小辈了!就一定要干这档子事儿吗?庙里的和尚,庵堂里的尼姑不也活的好好的?你不怕丢人,我都怕羞!”
“有什么好怕臊的,家里的那条狗,到是时节都知道要发情!我是一个人,我有男人为什么就不能睡一起?我有孩子,为什么就不能继承家产?”罗费氏双眼冒火地盯着老太太问。
“你有儿子,为什么女儿还要招赘?有儿子的哪家,会留女儿在家的?”老太太问她。
罗费氏咬牙切齿地道:“我情愿下油锅,今天也要骂你一声,老虔婆!我们夫妻两个的青春被你埋没了。我三十六岁才生孩子,生了两天两夜,你在门外骂了两天两夜。我睡自己男人,倒像是偷了汉子!生出个女儿,你天天就想让我送人。说养了儿子就够了,女儿是浪费粮食!”
接下去的事情,女孩子大了,夫妻两个就给女娃儿盖了砖瓦房,招赘了一个女婿。老太太不答应了,认为女孩子分去了,他们夫妻两个过房领养的儿子的家当。死命着哭闹要他们将女孩子嫁出去。那时起老太太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老大媳妇本来就是纸糊的灯笼,生孩子亏了身体,哪里有力气照顾她。照顾她的重任就又落在了罗费氏的身上,天天婆媳互掐,从来没个消停。
一日罗费氏想起前情后怨,就开始和她对骂。就这样老太太年纪大了,估计血管爆了,就亡故了。老太太前思后想,都是为了他们小的好,觉得是受了恶媳妇的气,给活活气死地,就告到了县城隍那里,后来转手到了柳州城隍手里,给罗费氏核定了一个虐死婆婆的罪名。
老太太在那里哭叫着:“他们分家的时候,二房比大房拿的多啊!我的心是偏着他们的啊!老大不叫我好!老二又恨毒了我!我可怎么活啊!”
鬼差提醒她:“你已经死了!消停些!”
罗费氏看着老太太这样,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不操,怎么会生俩儿子?你是人不是人?家里的东西多多少少,我们俩挣了多少?分这些算多吗?再说了,分出来的一半,我还不是给了他们家的儿子?”
“那是你儿子!”老太太纠正她。
“我肚子福薄,没生过儿子!我要是没生这么个女儿,咱俩一辈子都是空的,空的!”
蕊黄根据案情判了下去,罗费氏不孝敬长辈,服劳役十年。罗郭氏罔顾人伦,服劳役十年。这已经是照顾了这个空间的接受度了。
这个一判下去,明面儿上没什么,柳州城隍私下有开始唧唧歪歪个不停。
而对于蕊黄来说,那一句一辈子都是空的,敲在了心上。对于方劲如今也二十七了,他想等天下稳定之后,就出家,何尝不是一辈子都是空的?
☆、知晓
这半个多月,蕊黄一直考虑一件事情。她的确是答应了方劲去陪他,可是她能带给他什么呢?怎么样让他能够忘记她,就当她从来没有在他生命中出现,成了她这些天忙活的主题。
她天上地下跑过不少地方,只为了咨询是否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一个人选择性地忘记一个人。天上的百药说,选择性记忆失去,要当事人的配合才能施法,他有意愿忘记的话,可以进行。劝方劲来施法?肯能性很小。
地府的忘情水生产专业户孟婆说:“蕊黄大人,我这里只能按照时段进行记忆封印。难道要从六岁开始封存记忆?那他的一切就停留在六岁了!”得,地府的方法更不能用,她想要他幸福。不是成个傻子。
怎么办呢?蕊黄将双手插进了头发里,无奈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她快疯了,她发现当她想起方劲的时候,心里浮起的那份甜蜜,实在让她有些心惊胆战。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
傍晚时分,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方劲坐在书房,斜靠在罗汉床边看着书。蕊黄现了形,方劲看见她走过去,立刻放下书迎接上去。脸上浮现出的那是惊喜,他伸出手拉过了蕊黄,说:“可见那日,我不是在做梦!你会陪着我对不对?”
蕊黄伸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二十七岁,经过了战场的拼杀,从当初瘦弱的小男孩成了如今带着些沧桑的男人了,蕊黄眼角滑出了一颗泪。如果他接受了她的建议,从此他的心里就不再有她一丝一毫的地方了。
“怎么了?”方劲伸手将蕊黄脸颊上的泪给擦了,蕊黄笑着跟方劲说:“方劲,忘了我可好?”
“我想忘记!可我能吗?”方劲苦涩地说。
蕊黄点点头说:“只要你愿意,我有办法。只忘记我一人,不会影响你的生活。没有了我,你就能好好的生活。”
方劲的手搭在蕊黄的肩上,手指开始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