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回答我了。”
“羡君,不如你先回去,待到陛下得空自会去看你。”
周琳这般说已经算是告诉裴羡,宋藜并没有因为裴家的事情迁怒于他,至少现在没有,至于以后有没有,谁也无法左右。
裴羡抿唇,总算站起身,看着金碧辉弘的大殿,他竟觉得恍惚,权势当真这般重要吗?如果当初母亲不那么贪心,或许裴家不会落的如此下场,年迈老矣的她说不定也能寿终正寝。
“烦劳大人替我给陛下带一句话,今夜亥时,我在揽空长阁等着陛下。”
周琳点头。
“父君。”
年幼的宋锦早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外祖母野心勃勃,想要母皇的帝位,在外祖母和母皇的这场博弈中,外祖母输了。
她能感受到谁都没有开心,她能感受到父君的神思恍惚,她知道有什么要离开,她没有能力制止,只能眼睁睁的等待她害怕的事情发生。
青云殿早便一片狼藉,往日热闹的宫殿此刻也无人守护。
唯有裴羡长待的佛堂还算整洁。
裴羡跪在蒲团前一言不发。
小小的宋锦扑进裴羡的怀里,不安的抓着裴羡的衣襟,忐忑的抬眼看他。
“父君,你别伤心,锦儿去求母皇,母皇最喜爱锦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修长的手抚过宋锦的额发,裴羡的眼眸充斥着慈爱,他的父君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锦儿。”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不要怨恨任何人,你是顶天立地的女子,将来还要封王,娶夫生子。”
“如果父君不在了,你切记要收敛锋芒,不可拔头冒尖。”
宋锦瞳孔中噙着泪水,她仰头泪水挂在眼睫之上,不想泪水决堤,她尽力收敛情绪。
“可是。。。。。为什么?”
随着这声为什么,一滴泪水从她的眼尾滑落。
“父君,为什么啊?明明从前你告诉锦儿的不是这样的,你说锦儿要刻苦读书,努力练武,要有大家之风,要光风霁月胜于旁人,要做一个像母皇那样的人。”
“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白皙的手指拭掉宋锦的眼泪,男子轻声说。
“锦儿的外祖母做错了事情,现在所有的人都要为这件事赎罪,裴家再也不能成为锦儿的靠山了,所以锦儿便再也不能任性妄为。”
宋锦的手在颤抖,她哽咽道。
“这件错事一定要所有人都赎罪吗?”
裴羡没有回答她。
那盏香炉开始散发让人安定的味道,在裴羡怀抱里的宋锦觉得安心,眼皮越来越沉,明明她不困的。
她迫切的想要抓住眼前的人,还有父君那句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敢问……
有什么东西似乎从她的手中溜走,不知是哭累了,还是连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的因素,她趴在裴羡的肩头微微阖上眼睛。
一声飘渺的声音响起。
“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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