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知道青青是诈死逃之夭夭,孙奕之还是无法相信,她这边才刚装完金蝉脱壳,居然不赶紧走人,一扭头居然上了会嵇山,还搞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再一想想,从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女子就没做过一件正常的事儿,要不然,也不会一句话就被他激得直闯齐军大营,艺高人胆大的另一面,真是莽撞单纯得让人着急。
原以为有离锋帮忙,她能顺利离开,却没想到,她这闯祸的本事是越来越大。
公孙胜素来欣赏孙奕之的才干,被他拦下,反倒平静下来,将报信人丢出门去,吩咐亲兵四下巡逻,只留下孙奕之一人在正厅,方才沉着脸瞪着他问道:“说吧!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带着个婢女去踩了齐国的大营,还把田莒的人头带回来送给公子宓?”
“是。”孙奕之将苏诩帮着验尸的结果告诉了他,起初还有些难以启齿,到最后,却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说道:“师叔,要怪只怪奕之一时冲动,与齐国人结仇。矿场之事,或许就是他们故意报复,若是师叔贸然出兵,只怕会中了他们的奸计。”
“齐国人?”
公孙胜皱起眉来,看到他眼都红了的模样,心下顿时了然,在这当口,他连家里的丧事都交托给下人,却一夜奔袭千里,杀人夺首,又匆匆跑来他这里,显然跟清风山庄的灭门案有关。
如今吴王夫差正为了出征齐国之事,与伍相国僵持不下,若是知道了此事,只怕正中下怀,原本以参加试剑大会之名前来出使吴国的公子宓,必然首当其冲。此人素来心胸狭窄,被孙奕之在试剑大会上当着诸国公子和游侠的面如此折损,报复之事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为何会选在会嵇山,还搞出个山神来,却让他有些不解。
“若是他们,那山神女是怎么回事?”
“村野匹夫,以讹传讹,妄图以鬼神之力混淆视听。师叔切莫被他们影响。”
孙奕之稍加思索,就果断将青青干的好事栽给公子宓,“昨日的事师叔既然知道,那大王必然也得到了消息,眼下大王伐齐之事迫在眉睫,他们现在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会嵇山矿场本是我军兵甲铸造重地,寻常人轻易不得入内,守山营和奚夷将军都久经沙场,岂是易于之辈?师叔若是不信,可请苏诩与我同去矿场一查。只是,师叔此时发兵会嵇山怕是已晚,倒不如封锁姑苏城外各条要道,撒网捕鱼,总好过守株待兔。”
公孙胜略一沉吟,果断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你就和苏诩一起,带一营人马上山,清理矿场,若是发现齐国奸细,可先斩后奏。”
孙奕之眼角一跳,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一营人马……奕之尚未归营……”夫差虽恢复了他的官职,却借着他守孝只名,未让他归营领兵。十二营的一营人马,远多于王宫禁卫营,虽说精锐不及禁卫营
,但素来令行禁止,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这些人到了他的手中,所能发挥出的战力却绝非一般人。
自他阿爷归隐,阿爹死后,夫差从未让孙家直系子弟进入姑苏十二营领兵,忌惮之心,昭然若揭。
公孙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黯然叹道:“后日是老将军出殡之日,老夫会去为老将军上柱香。奕之,老夫要守着大营,能做的不多,孙家还得靠你撑起来。做你该做的事,那些该杀的人,杀便杀了,你带着这些人,行事自便,大王那边,自有老夫交代。”
“多谢师叔!”
孙奕之朝他跪拜一礼,不再多言。等着公孙胜召集了副将,分派两员骁将前去撒网截道,又让自己的副将司骞尘带孙奕之去接掌长胜军十二营中的庚字营。
孙奕之受命领了兵符,跟着司骞尘去见了庚子营的主将司空楠交接了兵权,命全营整装备发,自己却亲自去找苏诩。
苏诩在姑苏长胜军十二营中是个极为特别的存在,他本出身于吴国第一世家,苏家不光执掌吴国司士一职百年,门下遍及吴国朝野,而且还是吴国首富,金马玉堂,钟鸣鼎食,最注重礼仪教化。
出身于这等豪门世家,偏偏苏诩不好学习周礼,却醉心医术,酷爱验尸,年过二十尚未娶妻,是个不折不扣的家族异类,一直受到吴国世家的歧视和非议。就连进入十二营,都是他自作主张,为此还差点被家主责罚,最后幸得伍相国和孙大将军求情方才能留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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