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朋友,但这不代表他就要支持我所有的想法与决定,反之亦然。”贺今行微微笑了一下,看向他:“我也了解你,信任你呀。”
“我……我知道。”柳从心轻咳一声,说:“反正我是支持你的,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开口。我现在就先回去了,明天下衙再过来。”
“好,早些休息吧。”贺今行送走朋友,独剩一人,半倚门扉。
明月爬上院子里的桂花树,一树浓翠半隐半现,静谧无声。
翌日,五月廿一,天大晴。
裴孟檀与王正玄、阮成庸联袂进宫,求见皇帝。
“……今年岁用寅吃卯粮之现象严重,户部更是捉襟见肘,解决国库亏空的问题迫在眉睫。臣等苦思许久,合计出两个办法。一为开捐,二为节流。整理成文,请陛下垂阅。”
裴孟檀拿出奏章呈上。
明德帝翻阅奏章之时,阮成庸谦卑地拱手道:“陛下,开捐之法,前朝早有成例。如今若效仿行之,只需扩大一些开具官身的范围,再略降低一点门槛,筹得款项足可解国库燃眉之急,陛下也无需再为此多添烦忧。”
明德帝掀起眼皮看他们一眼,没说话。
阮成庸再一揖,瞥了一眼旁边的同侪。
王正玄记着侄儿的话,本来不想开口。但他们仨来之前开了个小会,阮成庸说开捐,他就得说另一项。于是他硬着头皮也拱手道:“除了借开捐开源之外,也要节流。能砍掉的支出都要尽量砍掉,能往后延的支出也都尽量往后放一放。譬如边军的抚恤,就可以放到明年再发。”
明德帝正好看到奏折上说这一块的内容,写出来的东西比说出来的话委婉得多,用意却更狠绝。他看着看着,看笑了:“王正玄呐王正玄,朕说你们怎么不带上崔连壁一块儿,你这心思没敢让他知道吧?”
王正玄神情一讪,随即正色道:“臣明白陛下对牺牲将士的痛心与体恤之情,但此事实乃无奈之家,活人都吃不起饭了,哪儿还管得上供给死人?活人与死人相比,自然是活人要紧啊。陛下,此事全由臣一己提出,不论之后会担上什么骂名,臣都不收回此谏。”
“你担个屁!”明德帝突然将奏折一合,扬手掷向王正玄。
后者没敢躲,肩膀挨了一下,双手忙忙地接住奏折,跪下道:“陛下息怒!”
裴孟檀也道:“陛下息怒。奏章有缺疏之处,皆是臣等之过,臣等再议再送,只恳请陛下万勿动气。”
明德帝嘴角下沉,眼珠来回扫视底下躬着腰身的几人,阴郁道:“此事不妥,再议来。”
三位大臣神情凝重地退下。
明德帝端坐在御座之上,久久没有动静。
顺喜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近前,轻声道:“陛下,用药的时辰到了。”
明德帝蓦地侧头看他,溢出一丝冷笑,“多新鲜呐,要让朕卖官鬻爵,来给朕找钱。”
顺喜当即跪下去,手里仍旧端着药举过头顶。幸好自裴相爷觐见时,他就屏退了所有内侍,之后也没让他们立刻进来伺候,仍旧在殿外候着。
明德帝边摇头边说:“你看看这些人说的话,给朕解忧。缺银钱用的是朕吗?啊!”
突听一声吼,顺喜微不可察地抖了一抖,落泪道:“陛下受苦了。若是秦相爷还在,怎会让陛下如此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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