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着急。”陈掌印收了笑,淡淡道:“既然是为陛下做事,就要勤勉兢业,沉稳为上,方不负陛下看重。”
贺今行微微颔首:“自然。”
两人错身而过,前者往门洞里去。
贺今行的目光跟了他一截,上移到端门的红墙,看了片刻,也转身离去。
陈掌印走进北楹直房,裴相爷正坐在书案后批阅公文,他上前汇报了几句。
后者听完不置可否,悠悠道:“你刚刚在外头与谁争闲气?”
掌印则躬身,低声道:“相爷功劳等身,兢业多年才走到这里,竟与一黄口小儿隔墙相坐。属下是为相爷感到不值。”
裴孟檀书下最后一撇,抬眼道:“萃英阁或是端门,皆是皇土,有何区别?既是同朝为官,同为陛下做事,官秩虽有高低,人却无贵贱之别。收收你的性儿,多多埋头历练才是。”
“老师教训得是。”掌印换了个称呼,还是有些不服:“但这贺今行,出身蛮地,当初不过中书一舍人,投陛下之好而连连升迁,实在叫人不平。”
裴孟檀见他捺不住浮躁,心下叹了一声,但到底也算是自己的学生,仍加提点道:“他戴五品之官衔,行三品之职权,既是已定之事实,又何惧谈论从前?你在他面前看似逞得一时之气,谁知背后未叫人发笑?”
说到底,贺今行比他官秩高,能对他和颜悦色看的是他老师的面子。陈掌印有些汗颜,“可他这通政司经历,不也是靠秦毓章推的他……”
说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对啊,这人可是借的秦毓章的事,清算秦党怎么漏了他?或许可以据此参劾一本。
裴孟檀看他模样,哪能不明白他的想法,但有想法并不一定能做成,故而没有出言提醒,只等他吃个教训。
再环视屋内,这间直房仍然是秦毓章用时的模样,搬进来后没有改动一点。
然而诚意缅怀至此,秦相爷仍然不让他过得轻松啊,裴孟檀心道。打发走了不明所以的下属,埋首公务,临到应天门下钥才走。
回到府上,忠义侯已在他的书房当中坐候,龙章凤姿,神采非俗。他观之,不由喟叹,收学生真是如赌玉一般。
嬴淳懿起身行礼时见状,问:“老师何故叹气?”
裴孟檀随和地笑了笑,没有多提,反问:“侯爷可知通政司的直房就要搬到端门南楹?”
嬴淳懿点略一点头,沉声道:“秦毓章才刚死,老师才刚上位,陛下就开始防备我们了。”
“陛下……”裴孟檀张了口却未说下去,抬手请对方再落座,转而说起通政司,“今日发往苍州的公文,由通政司代拟、代发,是一点都没落到政事堂。往常还能当它就是个收发、誊录的跑腿衙门,现在是把舍人院的活儿都给抢过去了。”
这个“抢”字有些刺耳,嬴淳懿想起今行,说道:“今日应当只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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