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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今行道:“您给我传信了,还指认出了铸邪怒月其人,这很重要,是实打实的功劳。当然,您现在的身体若是不便行远路,可以在玉水再将养一阵,我替您请旨就是。等夏日天气暖和了,再托商队来接您回去。”
“不不,我要跟你一起。”杨语咸赶忙说,说罢再回头细想这段话,心中五味陈杂,遂退开一步躬身作揖,“小贺大人处处为杨梦打算,某感激不尽。但某怕给你多添麻烦,今日实话实说,跟着你,是想知道……”
贺今行撑着对方的手臂,制止道:“杨先生,您有什么疑问,等身体养好了,再慢慢问我不迟。”
杨语咸抬头。此情此景,令他恍惚想起某次宴饮,酒醉朦胧之中,似得见先秦王。酒醒后立刻问老友,却道他是发了酒疯,差点拦着郡主。
此时再看眼前青年的身形样貌,与那日幻影几分相似,他如醍醐灌顶,嘴唇蠕动片刻,颤抖着叫道:“郡主?”
四目相对,贺今行温和地笑了笑,竖指于唇前,低声道:“长史莫声张。”
杨语咸反手抓紧了他的胳膊。
“我们明日就要启程,杨先生早些准备行囊吧。”贺今行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回头多准备了一辆马车。
如此忙碌半日,入夜才回灵堂。
堂内只有王义先半跪在灵前烧纸钱。他四下不见盛环颂的影子,便问:“盛大人走了?”
“他有一道制书要宣给方子建,宣完还得下来去西州,时间紧,下午就走了。你要有事找他,现在就派塘骑去追。”王义先转头就要吩咐亲卫。
“不用,一点私事而已。”贺今行忙道。
横之前几日奉命率军赶去苍州前线,而他明日就要动身启程回遥陵,无法亲自告别,就想托盛大人带个口信。
但公务要紧,既然人走了,他另写封信寄过去就是。
王义先便让亲卫都到院子外面守着,院里不许留人。
转眼便只剩他二人,贺今行问:“军……”他一张嘴就发觉不该叫“军师”了,改口道:“先生是专门等我?”
王义先道:“方子建升任总兵,由他统领苍州对战事宜,我这次回来,就是直接回仙慈关,不会再上去。你明日一走,想必也不会再回西北。所以有些话,必须今夜说完。”
贺今行一听便皱起眉,“我们西北军也都要撤回仙慈关?两军建制独立并行是好事,但战时的损失与战后的功勋怎么算?”
“只有老韩留在佛难岭附近做策应,其他部队都会陆续撤下来。”王义先将手中黄纸都送进火盆,站直身,长袍皱了好几处,显得颓唐。
“这没什么,我们正好休养整备。既然朝廷想让振宣军顶上,那就让这支新军也尝尝,有兵丁无钱粮是个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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