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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位立刻明白过来,皇帝半夜叫他们来,是要现在就进行一场廷推。
怎么这么急呢?有人心生疑窦,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思,必须先考虑这个人选的问题。
只是这些年来将星凋零,来来回回能提的就那么些人,皆为老将。
与同僚低声议论过后,陆潜辛上前道:“陛下,臣以为,西北军的韩履宽韩将军,从戎二十年,有资历,有功绩,也有人望,可堪总兵之任。”
说话时便不着痕迹地瞥向左右,两位相爷神色如常,崔连壁却很快地皱了下眉。
陆潜辛从这短暂的皱眉里嗅出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崔连壁大约比他多知道些什么。
这也不稀奇。以殷侯谨慎而周密的个性,临终前势必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安排,也必定有奏折送回京达于陛下。据他近来所知,去岁开战以来,边关重要些的折子,总是从兵部递,已经许久没有经过中书省——折子经过崔连壁的手,谁知道他会不会先瞧一瞧内里玄机。
明德帝果然否决道:“殷侯向朕提过,这韩履宽要接王义先的任,不妥。”
“还有这一层,那看来是臣失虑了。”陆潜辛被驳了就退回原位。他提出这个人选就是等着被否决的,是以还能沉得住气。
再回忆起先前所思,忽觉自己可能想岔了。
不经中书省而直达天听啊,相比本就和边军穿一条裤子的崔大人所获的些许便利,政事堂被无形削弱的权力与颜面重要得多。
沉吟间,就听贺鸿锦道:“如陆大人所举荐的标准,还有一人符合条件,就是北方军的秦广仪秦将军。”
陆潜辛心道,这算哪门子的符合条件?
秦广仪和韩履宽这两人粗看都是有名有姓的将领,细究却大有不同。秦广仪出身宛县秦氏,尚了晋阳长公主才有机会在北方军挣得一席之地,哪里有他容身之处?贺鸿锦这是举荐人呢,还是给人挖坑呢?
陆大人早年受过晋阳长公主恩惠,遂道:“臣以为,秦将军本人未必愿意离开雩关,另立门户。”
贺鸿锦驳道:“天下军卫调度皆听命于陛下,岂容一兵一将自作主张?既然韩履宽不能离开西北军,普天之下,还有谁比秦广仪更有资格?陛下,总不能让晋阳殿下或顾大帅调任吧?”
所言字字不虚,似乎当真是为局势着想。
可若不是针对秦氏,那提这一出图什么?陆潜辛扬起的眉毛压下来,看向左前方的秦相爷。
红袍绶带,历年如新,身姿礼仪更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秦毓章则只看着皇帝,叠掌道:“臣以为,秦广仪长年驻守在雩关,并不熟悉西北地形与驻军习惯,更没有带新军的经验,不合适。”
三个时辰前,他才收到雩关的传书。来信之人并非他的兄弟,而是晋阳长公主。长公主拜托他,若朝堂上提及秦广仪调任之事,不管调向何处,都一定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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