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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用的数目立刻就降下来了。
凉饷名为抗击西凉而专门征收的税赋,实际用途不止西北军费一宗。各方面急需用钱的地方太多,国库又紧张,不可能专门放着大笔钱等日后打仗再使。
崔连壁自然明白,但这不代表他就赞同某些挪用。今日正好说:“军费所支,朝会上是报过的,一笔一笔皆有账目,我兵部拿得出。其余账目,咱们可没见过一眼啊。”
他冷笑:“盖宝殿都有钱,这才过多久,就如此紧张,连军需都要推脱?”
“盖宝殿”是上个月的事。
大雪压塌了京郊一处皇寺的宝殿。那是明德帝为贺太后娘娘五十圣寿而捐资兴建,让僧侣专为太后诵经祈福,以佑太后延年益寿。该寺的砧基道人立刻上报僧录司,请求重修。
这事本该由太常寺负责,这笔钱也本该由皇室内库支出。但因多年来工部包揽形成的惯例,僧录司转头就送了呈子到工部,请工部派人来处理。
若是傅大人还在,必然接到消息就派人拉着工匠木料过去了,修缮完毕才让宫里知晓,不大不小地邀个功。
然而当时的工部正暗潮汹涌,负责的主事自顾不暇,没精力也不愿应付这些不入流的僧人,所以直接把呈子转递到户部。户部哪儿有款拨,也就按下不处理——每日要钱的文书收一沓,一多半都被这么搁置着,往后拖。
寺庙那边左等右等,没下文,又不能一直任由宝殿塌着,怕背上不敬的罪名,就私自想法子捅到了太后那里。
太后娘娘震怒,又对着皇帝流泪道,为她祈福的庙宇垮塌竟无人管,难道这些个臣子是盼着她早死?
话到这份儿上,皇帝被落了脸,底下人能得什么好?哪怕心底揣着大不敬的念头,也得恭敬地低头告罪。
最后户部挪了笔预备正月疏通官沟的款子拨过去,工部也从宁西路调了批好木材,才把这事儿打发掉。
诸如此类,总有不得不拨款的理由。每一笔几万的银钱,架不住积少成多,做起来账就是个麻烦。
当然,再麻烦的账,到陆大人手里也能做得干净漂亮。
他革职了两三年不假,在任的、和傅大人共事的年头却到底要多许多,开复一个月,便又将户部握在掌中。
国库漏洞已久,根源不在本朝。烂摊子一年糟糕过一年,是收拾不好的,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兢兢业业勉力维持。
这道理,谢延卿和他都懂。更何况,这些钱说到底都是给上面花的,他是一点没沾,又不像谢老爷子有个宝贝孙子要顾忌,不怕摆到明面上与人分说。
只是,傅禹成突然没了,现如今的工部缺了尚书没补,暂由秦相爷兼领。
陆潜辛脖子一转,向上首道:“这大半年来我户部勤勤恳恳不曾疏忽懈怠过一日,大家想看什么账,大可以现在就拿过来给大家过目——只要相爷允准。”
秦相爷将一份公文放到左手边,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淡淡道:“十万火急也不急于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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