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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茶盏递给秦毓章,“秦大人,难得和你共事一回,不容易。”
“同在一朝,以后机会多得是。”后者接了茶,转手递给另一边的孟若愚,“孟大人病体未愈就前来监考,辛苦。”
“老朽负皇恩,不辛苦,也接不起。”孟若愚以手作拳,捂着嘴咳嗽几声,不接。
秦毓章从来不强求,便拈盖饮茶。
小楼飞檐之下,一排排号房夹着窄巷,春雨如烟笼下一层青灰,落拓而洒脱。
裴夫人的马车出了会元街,绕几条道,在傅府大门前停下。
一座轮椅伫在风中,显然等候多时。
小厮搬来上马凳,站在轮椅后撑伞的高挑女人收了伞,将轮椅上的少女抱上马车。
裴夫人让少女坐到自己对面,摸到她冰凉的手,又立刻让侍女拿来手炉。
“好好暖一暖。”裴夫人把手炉塞到傅景书手里,“可怜见的,这一趟真是折腾二姑娘了。”
“谢夫人关怀。”她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我是想着,有佛祖见证,成与不成,都坦荡敞亮。至于这一两分的冷,不碍事。”
“这也可见你诚心,佛祖定会保佑你。”裴夫人信佛,抓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们景书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琴棋书画皆通,又有一手精妙绝伦的医术,谁人能不喜?”
傅景书闻言握紧了手炉,垂眼看着自己的双腿。
裴夫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顿时有些心疼。犹豫再三,问道:“景书,你既能医好我叔父的腿,对自己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医者不自医。”少女淡淡地笑:“没事的,伯母,我早就习惯了。”
裴夫人举帕拭了拭眼角,想安慰她几句,但看着她恬静的模样,又觉不必。遂叹道:“可惜六丫头没能一起来。”
“阿因不来才好,也请伯母先不要告诉她。若成了,我再跟她说也不迟;若不成,正好免得她因我而伤心。”傅景书看着裴夫人,视线焦点却落在一旁的车窗上。
春风频频吹起纱帘一角,窗外衰地新草,遥看遍野如绿。
马车一路驶到至诚寺,裴夫人此来一举两得。
一是替她儿子科考祈福。
二是给傅家小姐与秦家少爷牵线做媒。
秦傅两家早有结亲的意向,只是秦少爷似有不满,“傅小姐”的人选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
拖了快一年,终于改无可改。
秦家无主母,傅家主母不理事。
秦相爷便请裴夫人出马,帮两位年轻人牵个线。
山路不能走轮椅,傅景书也不坐软轿,明岄便背着她走上半山腰。
裴夫人夸赞明岄力勇胜过男人,明岄不言不动,傅景书替她道了谢。
石梯尽头开了几树素心腊梅,纯黄花朵挨挨挤挤,簇拥着庙宇红墙。
山门前,有人牵马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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