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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一宿,最终还是叫人收拾行李,登上了前往宣京的马车。
北风穿进屋宇,寒气卷着些酒菜香气,在裴芷因耳边呼呼吹过。
这风或许就从牙山之北的塞上高原吹来。
北黎路遥,但她想,长风可以义无反顾地跨越千山万水,她裴芷因也一定可以。
风声嘈杂,似乎影响了陆双楼的判断。
贺今行拉拢门扉的时候,他才发觉人已经出来了。
火折子已经吹灭,他只能看到一个黑魆魆的人形轮廓,小心地关上值房的门,再转身向他走来。
不过几步的距离,陆双楼把刀挎在腰间,轻巧地跳下地,抬手便搭上对方的肩膀,轻声说:“别动。”
“嗯?”贺今行以为出了什么事,当即站住,绷起身体,右手贴上腿侧的匕首。
然而只有冰凉的手指触碰他的额头,过了两息,指尖慢慢摸到眉心。
他一下子僵住。
“果然不高兴啊。”陆双楼近乎呢喃的声音响起。
他稍稍施了点儿力气,把指腹下皱起的皮肤一点点抹平。然后他收回手,歪着头靠上身边人的头,埋怨道:“同窗,一九天就这么冷啊。”
贺今行回过神,还没想明白他刚刚是否听得真切,就听他这么说,想起他在小西山时似乎就很怕冷,北地又远比南方天寒,便试着介绍自己御寒的方法:“多穿、多吃、多动?让身体热起来就不冷了?”
他说完没等到回应,疑惑地看过去,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阵闷笑,挨着自己的肩膀也不停地抖。
陆双楼把笑意压在胸腔里,好一会儿才说:“骗你的啦,我早就习惯了,屋里多烧几盆炭,床上多铺几层绒毯就好。”
贺今行遂想到这人也在宣京呆了几年,一时失语,又觉得好笑,愁绪倒也去了几分。
“说起来,今天是十六。”他心里一直在意陆双楼给陆夫人的那颗解药,愫梦剧毒,解药缺半颗都不行,此刻有了机会便担忧地问道:“解药可有缺漏?”
“放心。”陆双楼知晓他没说出口的那部分,然而一想到王氏母子,他神情便不自觉的变得阴郁。
但他很快注意到,哪怕面对面也并不能看清表情,仍然收敛了表情。他淡淡地说出结果:“你给的另一瓶解药也被我拿走了。”
贺今行一愣。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但不明原因,只能点头:“不缺就好。”
“那我走了。”他走下台阶,将要走进雪幕时,忽然回头道:“还请你替我保密。”
陆双楼倚着廊柱,本想点头,但怕贺今行看不清,就控制着音量说:“好。”
后者听见了,微微一笑,就要踏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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