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讪讪地笑道:“我是爱热闹些,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府里,毕竟有许多的不方便。况且”
薛蟠等了会子,听不到声响,才问道,“况且什么,在我这里,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墨香一笑,说道:“我是为我们姑娘着想,这府里丫头婆子们都在传什么金玉良缘的,我是知道姑娘无意于那宝二爷,也不知道哪儿多嘴多舌的乱嚼舌根子,这话如果传到了外面,我们姑娘成了什么人了。”
薛蟠看着墨香,真正是对她另眼相看起来,“好丫头,亏得你想到,确实是如此,只这话你休要说出来,也不要对旁人讲。在等几日吧,总是要搬出去的。”
“大爷放心,我是您屋里的丫头,分寸还是知道的,我也只在您这里说罢了,况且非但我不说这些话,就书香、诗香等亦都不说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墨香笑道:“从前老爷在的时候,我只道咱们府里的事就够多了,如今见了这府里的,那才叫多,才叫莫测呢。这外门的婆子也没咱们府里的知礼懂规矩,一个个都是些白眼狼,认钱不认人。”
确实如此,在府里上有管事严管着,下面的婆子都是家生子,薛家亦给了他们体面,又给了丰厚的报酬,治家也是严谨,也是好的。哪里是贾家可比,他们家毕竟家大业大,人口也多,房头也多,又没有分家,确实是奴才婆子人多嘴杂,也难怪难以周全。
看着外面杏树上开着娇艳的杏花,偶有蜜蜂过来采蜜,刹是惹人怜爱。墨香逗着窗下挂着的鸟笼里的鸟儿,边说道:“要我说,这贾府上下,最让我刮目相看的就是琏二奶奶,这琏二爷娶了奶奶,当真是福大的。”
薛蟠笑道:“原来也有我们墨香佩服的,可见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墨香嗔了一眼,笑道:“大爷不要把我说的是那眼里没人的人,不说别家,就咱们薛府,大爷就不用说了,太太,姑娘都是让墨香佩服的。”说着又笑道:“这大爷的表姐亦是个顶好的,这一大家子,只她一人在操持着,一天下来,多少银钱从她手里过,多少事经她的嘴,又这样的年轻,已然不易,况还把这家打理地妥妥帖帖,全府上下没有不赞的。”
薛蟠心里叹息,这全府上下赞赏是有的,可更多的是招人嫉恨吧。虽然过了这些年,他已经不记得什么红楼情节了,可是就是他这些年的处事看人,也知道表姐如此,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招人恨是一条,况她是大太太的媳妇,早晚是要回大太太那处的,可如今就薛蟠见着,这王熙凤和二太太还比自己婆婆亲,这姨妈如果有了媳妇,还会让她管着家,可见是不能的。薛蟠叹气,是因为如此明白精明的一个人,却在最该精明的地方犯了如此的糊涂。真正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墨香见着薛蟠拿着书发愣,用手在薛蟠眼前晃了晃,见薛蟠回神,笑道:“大爷是怎么了,难道也是染上了宝二爷的呆病了?”
“没什么,不过是一时走神了。你刚说什么?”
墨香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我在说,这林姑娘,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扬州了,也不知道这林老爷的病怎样?”
“墨香真正是长本事了,才来了没多久,怎么阖府上下没有你不认识知道的,如今还关心起林姑娘了?”
“大爷莫要取笑我,这林姑娘虽看着小性的很,可和我们姑娘却还谈的来,姑娘去的时候,有时我们也在旁。仔细想想,也真正是个可怜的,如今住在这府里,虽有老太太疼着,可毕竟是个外客,又不比咱们,随时都可走得,还有个父亲吧,如今也不知道如何,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万一,那林家不就真正就没人了,林姑娘也只能在这府里过着。虽是大家小姐,不比我们这些下人,可毕竟还是寄人篱下,这其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薛蟠笑着取笑道:“我才真正不知道,我身边竟然有个慧丫头,长了副七窍玲珑心肝。”
墨香听了此言,看着薛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顿时羞红了脸,一跺脚,气道:“大爷好没道理,人家和您说些话,也被您取笑一番,以后再想听,可没了。”
薛蟠见这往日里豪爽的丫头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哈哈笑起来,说道:“好丫头,我不说了就是了。”把书放在了小几上,拿起了茶喝了一口,方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岂可强求的。你说这林姑娘可怜,可这世上比她可怜的还不知凡几。她毕竟还有外祖母疼着,又舅舅舅母照顾着,还有这些子表兄弟姐妹,吃穿用度俱是好的,以后再找一婆家,一份丰厚的嫁妆,这是许多人盼也盼不到得好事。”
虽是如此说,其实薛蟠心里还是叹息,现代无数人同情可怜这林黛玉,薛蟠也见过颇多的分析,亦是怜悯欣赏于她。可心里想的,薛蟠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寥寥几语,权当是安慰她人吧。
墨香叹道:“大爷说的也有道理,我虽和爹娘兄弟一直在府里住着,不知道真正的苦日子是什么样子,可爹爹以前随同老爷一起办差的时候回来也说起过,那些遭了灾的地方,人吃树皮那还是好的,有的地方,连人也吃,当真是想起就不寒而栗。”
薛蟠叹道:“是啊,人要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是可做的。也只有生活无忧的,才能够想的多些,如果一日只为温饱奔波,也就不会想这些了,也没那功夫想。”
正说着,书香撩了帘子进来,笑道:“说什么呢,好热闹啊,我进来也不知道。”
“也没什么,”墨香接过书香手里的东西,说道:“不过是说这小蓉奶奶送殡的事罢了。”
“可别再说了,大爷就要殿试,何必说这些晦气的,应说些喜气的才好啊,也有个好兆头。”书香毕竟心细,想的也多些。
“正是了,瞧我一说起来,也没个避讳的。”说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见着她如此,薛蟠和书香却笑了起来,“你这还是童言无忌,笑死我了。我的墨香姑娘,你什么时候结束孩童时期啊?”
墨香也不辩驳,只说到:“不过求这个意思罢了,这满天神佛还管的了那么多。就你们两个坏,逮着什么都取笑我。”
正说着,只听得院子里的脚步声,书香忙撩起帘子看了看,说道:“太太和姑娘回来了。”
过了一会子功夫,薛母进了薛蟠的书房来,墨香等忙送茶上来。
“母亲这是从姨妈那来?”薛蟠这次可不敢歪在躺椅上,只好坐直了身子。
薛母显然已经换了衣服,是一套家常服,但料子绵软,质地也很好,可见价值。喝了口茶,方说道:“才从你姨妈那来,你毕竟是要殿试了,也是大人了,况且咱们府里的修缮也已经完成,我和你姨妈商量了,乘着这几天,我们收拾了搬出去才是。好在我们来的时候就没打算长住,东西都还没铺开来,收拾起来也方便。我刚已经让廊下的小厮去告诉王总管,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我们好搬进去。”
说着笑了笑,道:“虽是听你说我们的宅子,可毕竟没去看过,这次住进去,我也得好好的看看才是。”想起薛笙媳妇,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婶子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薛蟠见着母亲叹气,又说起薛笙叔父家,也是一叹,但还是笑道:“我派去的人都是可靠的,算算时日,还要些日子呢。母亲且安心等着,她们在金陵也毕竟没什么旁的相熟的亲戚,来这里大家也有个照应。”
摸了摸薛蟠的手,薛母看着让自己自豪的儿子,欣慰地笑道:“我是个有福的,虽早年死了丈夫,可毕竟还有你,还有宝钗陪着,也解我寂寞,如今你又这般出息,也是让我安慰。”
薛蟠见着母亲的慈爱和温柔,也是心里温暖,“母亲的大福还在后头呢,以后儿子定给你挣个诰命来,也不让您在姨妈她们面前矮一截。”
薛母听了此话,真正是暖到了心窝子里。
搬家
获得了姨妈姨夫的同意,终于如了薛蟠的意,薛家准备搬出贾府。虽然住了这些日子,可大部分的行李早已经搬去了薛府,在这里的不过是些日常的用品,也好收拾,所以一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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