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差役还是有些威严在的,他们大吼了几声,绝大多数百姓就停止了动作。但仍有一些被害的家破人亡的人,忍不住又往他们身上砸东西。
这其中尤以范县丞发妻的丫鬟,以及那尚家的小子最为痛恨。
他们恨不能生啖了范县丞的肉。
因为她,自家姑娘被祸害的瘫痪在床,再也不能起身;同样是因为他,他的族亲几乎死绝。
范县丞狼狈的走了一路,终于走到了菜市口。
他已经被摁倒在铡刀前,刽子手已经到位。
云莺和秋宁都怕了,两人赶紧侧过脸去。
秋宁之前大大咧咧,这时候却吓得魂飞魄散,还不住的双手合十拜了又拜,“地藏王菩萨阎王爷,小女子没有作恶,要拘魂你们就拘那几个恶人的,让他们下地狱,下油锅,可不要拘错了魂,让小女子下地狱啊。”
云莺听的很是无语,这又是地藏王菩萨,又是阎王爷的,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而,不等她开口,那厢菜市口就接连传来几道厉喝声,随之而来就是百姓的轰然大叫或叫好声。
云莺心一抖,条件反射扭过头去。
秋宁却在此时尖叫出声,“头,是头啊。”
云莺只顾着安抚秋宁了,倒没去看那血腥的场面。而等她回过神,却是再不敢看了,怕如同秋宁一样吓得魂不附体。
下边的百姓开始散了,云莺听到有人说,“我刚才看到潘兴了。范县丞这帮子恶人伏了法,潘兴吓得脸色煞白,都尿裤子了。哈哈哈,看以后潘兴那伙子人没了靠山,还怎么兴风作浪。”
“还浪个屁,他以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这人说混账也是真混账,说机灵也是真机灵。他跟着赵雄一帮子人混,可他除了逼人买他的酒水,外加一些小恶,其余竟没足以要命的大罪,这也是神了。”
“不管神不神,经了这一次事儿,整个云归县谁还想作恶,且得想想他的脑袋够不够结实,够不够县令大人砍上个一回两回。”
“以后县里的治安要大好喽。”
秋宁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一时间也顾不得害怕了,却是嘀咕了一句,“潘兴啊,怎么又说起他来了?难道潘兴也过来看斩首了?”
那应该是的。
云莺点点头,秋宁谈兴又上来了,“听说尿裤子了?哎呦,怎么这么扛不住事儿啊,还不如我呢。”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云莺轻声嘀咕了一句。
“可我也没尿裤子啊,我再怎么怕,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秋宁嘚瑟极了,“要我说,还是做了亏心事,才怕成那个熊样。呵,现在他知道怕了,当初因为偷驴案被关进大牢时,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他有恃无恐,他多……”叼啊。
秋宁想说脏话的,但是,眼睛一转,她看见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秋宁吓得立马闭了口。
云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出意外看见了二爷。
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二爷正从菜市口走过来。
他本就是那样惹眼的人物,如今走在几乎行人散尽的大街上,便愈发醒目。
二爷今天穿了一身品月色的直领锦衣,这是一种独特的浅蓝色调。它清淡明快,高贵而不张扬,按说该是与二爷相配的,但二爷面色沉郁,这衣裳穿在他身上,便愈发增添了几许压抑,让人连远观都要心生惧意。
二爷身后还跟着随云,此时他正在低声与随云交代些什么。然而,似乎是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二爷锐利的视线直接扫视过来,恰与云樱对了哥正着。
秋宁已经矮着身子躲在了窗户跟下,她还小声念叨着,“吓死了,吓死了。我们今天出门可没告诉二爷,要是被二爷抓个正着,回头免不了要被二爷训诫。”
云莺想说,二爷没那么无聊,她才不会管他们是在府里呆着,还是跑出来玩了。
他整天忙的分身无暇,桌案上堆得满满的都是公文,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足三个时辰。
若说以前二爷会问上两句,对她约束上两分,那现在,二爷也不会多问一句了。
心里想着这些,云莺却说不出来一句。
她还没做好与二爷碰面的准备,便直直的看着他,再也没有挪开视线。
最后,还是二爷率先移开眼的。
兴许是眼光太刺目,兴许是根本没看清她是谁,二爷云淡风轻的移开视线,与随云一道走向远方。
底下的秋宁还在窃窃私语,“二爷走了么,走了么?你快告诉我啊云莺,二爷没看见我们是不是?”
云莺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是。”
秋宁如临大赦,立即站直身子。她趴在窗沿上,往前望去,果然见二爷已经走远了,不免露出逃出生天的畅快表情来,“二爷没看见我们,我们逃过一劫,这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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