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见他如此身手了得,想那司徒府除非日日不睡觉,否则司徒小姐总是会被掳走的。
程诺本不是菩萨心肠,但她那日自见到宁国侯夫人丢了女儿,那般伤心,就想起自己当年走失时,母亲是否也那样难过,就下决心拿下这采花贼,找到那些姑娘。
不知奔了多远,照这人的轻功步伐,定是早出城了的。
程诺也不急,这人越走的远,越是表明他是有老巢的,说不准那些姑娘就在那里。
一片黛青色的山脉隐在月色下,古木葱郁。
这山中深处,赫然出现一座宅院,灰扑扑的石瓦与山林隐为一体,不走近看,决看不出此处会有一个大宅子。
那人刚出现在门口,门就从里边打开了。
一个仆人打扮的人,垂手扶着门边。
“去把莲花池注满水,再送些宵夜来。”
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威严,听起来颇年轻。
程诺却没听见那仆人回应,只听见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远。
那人缓步走着,门咯吱响了,接着程诺便被放了下来。
程诺手中握着一瓶迷魂药,待他一解开袋子,便出其不意撒向他。
果然,那人一刻也未停,立刻来解袋子,程诺拔开了瓶塞,做好了准备。
程诺一见光亮,就对着前方的人影撒出了迷魂药,那人一怔,忽地后退到门边。
程诺捂着口鼻,看向他。
门大开,正看到门中间一轮明月又圆又大,如画在框中。
那人一身白衣,身形修长,脸上却是一副鬼面獠牙的面罩——他未吸入半分迷魂药。
灵馨宫的冷香终日不停,味道清淡冷冽,闻起来有海风拂面的感觉。
这是杨灵最爱的香气。
此时,她正将香料放进熏炉中,脸上笑意盈盈。
因为郑乾正坐在桌前,吃着她做得糕点。
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宫女们都在外间候着。
一室的淡淡清香,温馨宁静,时光如若停在这一刻不动一般,令人说不出的欢喜愉悦。
郑乾吃完那些糕点,起身看了看杨灵,他深吸一口气,正想说此后无旁的事,他便不来了。
但杨灵却是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衣袖,道:“哥哥,你这袖口脱了线,你坐下来,我给你缝缝。”
郑乾后退一步,一张脸面无表情,张了张口,却是放缓了声音道:
“灵妹,以后无重要的事,我就不来你宫里了,虽然陛下准你我兄妹相聚,但毕竟君臣有别,后宫之中,我更是不应来。”
杨灵一怔,眉宇间有些黯然,但她随即嘴角牵出一抹笑,似没听见他说话般,上前一步,重新拉起他的衣袖,“我缝的很快,你坐下就好。”
“不必了。”郑乾一抬手,将衣袖从她手中拉开。
“望杨昭仪身康体泰,事事顺遂,臣告退。“
他转身要走。
许是压抑了很久?
许是连最后的念想亦是失算?
杨灵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刹那间再也没有任何事物在她眼前。
什么后宫?什么天子之地?只剩下眼前那张冷峻的脸。
她知道自己永远做不了他的爱人,但她也没办法再离开他,她的人生命运已经紧紧与他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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