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错了,”司云点头道:“我看姑娘面色苍白,说话中气不足,显见的有不足之症,我娘倒是曾给过我一个方子,说是专能调养不足之症,再配了我家传的气功治疗,几年下来,不但能治病,而且还能强身健体呢!”
“真的?”雪雁一喜,道:“姑娘自小体弱,若是真的能强健一些,那就阿弥陀佛了。”紫鹃也一脸惊喜期待地看着司云,没想到看似貌不惊人、羞怯无比的小丫头还有这样的能耐,真是老天开了眼,送这样的人来帮助姑娘,因此也急忙催促道:“那就快把你的那个方子写出来,明儿好让人去抓药啊,还有那气功,是怎么回事?”
司云微微一笑,看黛玉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反倒没有两个丫头那般的急切惊喜,觉得有些奇怪,便道:“司云能治好姑娘旧疾,怎么姑娘不高兴吗?”
“能除去这病根,让身子好起来我怎么会不高兴,只是既说那方子是你母亲给你的,更何况那气功又是你家传的,我又怎么好……”江湖上的规矩,黛玉隐隐知道一些,一般家传的功夫,是绝对不会传外人的。更何况,这司云虽然是义父带来的,但毕竟还不清楚她的心思,她举止又颇古怪,因此黛玉方有此话。
“姑娘多想了,想当初我母亲传下这方子,也不过是为了治病救人,更何况我如今孤苦伶仃一个人,多亏了沈老爷相救,姑娘收留,又岂敢藏私呢。别说姑娘,就是紫鹃雪雁二位姐妹也是练得的。若能小有成就,不但会有我这般的力气,一般人也是挡不住的。只是,练这门功夫,最需要的就是恒心和毅力,因此……”
黛玉听她说的,分明就是一门武功,想想自己三人若能防身,那是再好不过的,看向紫鹃雪雁,问道:“你们可能坚持下来?”二人齐声回答说愿意陪同姑娘练习。
黛玉笑道:“既然如此,那司云不妨写了方子,另把那气功修炼方法写了出来,我们明日即可以修习了。”
“方子是可以写,只是这气功,讲究的是一个凝神运气,因此这方法倒是不好写的,只等我到时口述了,帮助你们打通脉门,才好练习!每天也不需太久,一个时辰即可。”
众人计议已定,因白日这疏月轩常有人来往,黛玉还要去应酬诸位姊妹弟兄,或被人撞见只怕不好,因此只把练功时间定于戌时到亥时之间的一个时辰。
自此之后,每到过了戌时三刻,若无别的事情,疏月轩便会关门闭户,打发了教引嬷嬷和粗使小丫鬟,黛玉、紫鹃、雪雁便跟随司云练起气功来。还真别说,也正是这次的接触,黛玉的身体不仅慢慢好了起来,还修习了上乘的内功,及至后来真正练起招数的时候,一剑出便自威力不凡。当然了,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却说黛玉这里商议已毕,留下紫鹃和一个婆子上夜,便让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休息了。司云被雪雁领着送回了刚给自己收拾妥当的房间,因看房里是核桃木四足镂花的单人软床榻,一色雪青色的帐幔,桌椅几凳摆放整齐,一尘不染,又有青花白瓷茶具,茶吊子上暖着温热的茶水,整个房间清净爽节,知道黛玉、紫鹃、雪雁并不拿她当寻常粗使丫鬟看待,便回身对雪雁道:“雪雁姑娘回去帮我谢谢姑娘吧,我一个丫头的房间布置的这般用心,真真让司云受之有愧了。”
雪雁笑道:“你也别叫我姑娘,直接叫我姐姐就可以。咱们姑娘素来是最好说话的,一从不拿我们当下人看,你这一谢可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司云也忍不住笑道:“我看你一张娃娃脸,倒不见的有我大,怎能有反叫你姐姐的道理?”两人一叙年龄,那司云竟是比紫鹃还大着几岁的,只是长得显小罢了。雪雁笑的前仰后合,道:“亏我和紫鹃姐姐都以为你是小的,倒是我们看走眼了。那司云姐姐,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我就住在姑娘套间外面,你是新来的,定不让你上夜,好好睡吧!”说着自己倒忍不住先打了个哈欠,便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挑着灯笼,嘴里似乎还嘟囔着什么,径自去了。
司云一手搭着门框,无奈又好笑地摇头,看雪雁进了黛玉的房间,方又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直到黛玉房里的灯熄灭,疏月轩也慢慢安静下来,方关了门,来到床上,和衣躺下,看着闪烁的烛光陷入了沉思!
听娘说,因为出生之前娘亲被人下毒,所以他从小就被剧毒所折磨,明明是二三岁的年龄,却看着小小的,恍似不到一周岁的婴儿,毒药的折磨让他自来体弱,更有人断言他此生不但不能习武,反而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他们家本是武林世家,不能练武对这样的人家来说无疑就是废人,爹爹竟然因此而厌弃他,甚至让母亲把他抛弃。可是母亲无论如何不答应,就抱着小小的他离开了家门,遍寻天下奇药,发誓要医好他的毒。
可是他八岁时的一天,他们来在姑苏地界,却被仇发现了行踪,结果被围攻暗算,母亲身受重伤,慌忙间闯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子,结果那家主人不仅没有驱赶他们,反而请医延药救治母亲,但是由于伤势过重,母亲终究是去世了。
彼时自己伤痛太过,潜伏在体内的毒性发作,那家温柔美丽的女主人便拿出了一颗珠子,说那是可以解百毒的青蛟珠,只需孕妇贴身藏上两个时辰,再将青蛟珠浸于无根水中两个时辰,青蛟珠便会溶解,中毒人喝下后即可解毒。
那位老爷原本是不答应的,他恍惚中听到青蛟珠会因此吸收母体的营养,令孕妇和胎儿的健康受损。
窗外忽然轻轻传来三声鹧鸪叫,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立刻起身坐好,一扫方才的慵懒姿态,沉声道:“还不进来?”
两名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便似从天而降一般,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时,司云已经长身坐起,看着两个黑衣人面露惊诧之色,似是不认识地看着自己,不觉淡淡勾了勾唇角,掩住笑意道:“怎么,这就认不出来了吗?”
说话间,只见他一手伸到而后,摸索了两下,然后使劲一揭,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就出现在桌案上,然后又见他挺直身躯,只闻得浑身骨节噼啪作响,霎时间这司云已然变成了一个伟岸男子,仔细看去,却正是那已然失踪的包揽了新科武状元、文探花的盛枫。原先穿在身上的衣服过于短小,乍看下去便有了三分局促。两名黑衣人偷偷对视一眼,强压下眼底的笑意。
“还不转过身去!”司云想是没料到恢复身高后会出现这样的后果,不禁一愣,转而看到两名手下促狭的笑,心内也暗暗着恼,立即斥了一声,两名黑衣人听得他声音里暗藏着冷冷怒意,不由心神一凛,立刻乖乖地转回身去了。
司云抬手,挑开来时带的宝蓝碎花绒布包袱,随意拿出一件石青色长衫,三两下穿好,这才道:“说吧,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陆明昊的情绪可有安定下来?究竟是何人暗中指使?”
看到他恢复往日神态,语气清冷,带着丝丝凉意,黑衣人一凛,对看一眼,其中较年长的一位立刻拱手禀道:“启禀楼主,我等奉命追查那些刺杀圣上之人,可是却发现他们俱已被灭口,只是并非我梅花楼中的弟兄,想是有人利用我们的名头嫁祸陆家,陷害梅花楼,只是如今线索中断,不太好查了。那陆公子想是目睹了父母惨死,如今神智依旧不甚清晰,属下已经发下梅花令,请绿萼仙子赶来疗治。”
“嗯!”盛枫沉吟着道,“那些刺客无一活口吗?”
“确实无一活口,而且似乎都是自杀身亡!”
“我明白了,既然这样,你们速去追查现任杭州知府李瀚蔚,并尽力找到那些刺客的家人,我想,能够让他们不惜自杀收口,那背后之人必是拿出了不少银子。”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那两人答应着,却似乎还有话要说,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盛枫看出他们的意思,淡淡地问。
“这……”那人好似有难言之隐,话卡在喉咙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盛枫朗朗一笑,道:“孙昭、刘彦,我素来拿你们做兄弟,有什么话直说吧,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潜入贾府,扮作丫鬟跟在林姑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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