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怎么了?”那老妇人这才发现儿子不对,竟然如木雕一样半蹲着,双手向前伸着,忙上来摇晃儿子。
盛枫伸出双指,在那秀才身上点了两下,却见那秀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再看那老妇人,不由地跪下道:“娘啊,求求你,让他们治好云霞吧,我都已经写了休书,云霞也不再是咱们家的人了,就像这位小爷所说,就是陌生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那个贱人?我巴不得她现在就死了。”那老妇人怨毒地说。
“六皇子,你倒是说说,在咱们天朝,逼死人命、见死不救可有什么罪名?”黛玉喝了口茶,淡淡地问。
“逼死人命,其罪当诛,至于见死不救嘛,这罪名可大可小!”萧翰翎明白黛玉的意思,早把自己的皇子身份端了出来。果然,那对母子一听面前站的人竟然是当朝皇子,早就软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草民不知是六皇子在此,冲撞了殿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话说萧翰翎亮明了身份,庆和堂里的一干人等也都吃了一惊,慌忙上来给萧翰翎施礼。萧翰翎摆摆手,让他们都一边站了。黛玉便让小伙计端来了椅子,请萧翰翎和盛枫在上面坐了,自己在一边相陪。许是因为在皇子面前吧,那老妇人果然不敢再撒野,只规规矩矩在地下跪了。那年轻秀才这才说起事情的情由来。
原来这秀才名叫陈玉林,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家里乃是一个没落乡绅,只靠着几亩薄田度日,早在陈玉林三岁的时候,其父就已经过世,是他的老母亲将他拉扯成人,又供他读书识字,考取了功名。适才那女子乃是他的妻子张云霞,那张云霞的父亲乃是一个私塾先生,因此张云霞也粗通文墨,二人成亲三年,夫唱妇随,恩爱和美。只是不知为何,陈母却很不喜欢张云霞,一时说张云霞不懂孝道,不侍奉婆母,一时又嫌弃她偷懒,针线不好,绣活卖不到钱,总之是一千一万个毛病。
如今,眼看着别陈玉林结婚晚的邻居都有了孩子,而张云霞的肚子却没什么动静,她就越发地挑起张云霞的毛病来,只让陈玉林以不顺父母、无子的罪名将其休弃。陈玉林是母亲一手养大的,对于母亲的话自是不敢违拗,但念及父亲之情,忍不住苦苦哀求,奈何母亲却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只好写了休书。但这张玉霞也是个烈性女子,言道好女不侍二夫,既然夫家不容,她也无甚面目回去见父母,因此半夜里趁婆母、丈夫熟睡,竟然悄悄找出了家中用来灭老鼠的药,一口吞了下去。
等到陈玉林发现的时候,张玉霞已然浑身抽搐不止了,陈玉林敲开母亲的房门,告诉她张玉霞的情况,哪里知道母亲不仅不拿钱赶紧送其妻求医,反而让陈玉林不要理会。陈玉林哀求半晌,眼看着妻子快不行了,终于死心背着妻子出了家门,可是他几乎跑遍了城里的医馆,却因为没钱而被拒之门外。好容易找到了新开业的庆和堂,这才冒冒撞撞地跌了进来。
“哦,这可差点变成另一对焦仲卿与刘兰芝了!”萧翰翎吹了吹茶叶,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看向盛枫道:“师……”觉得不对,轻咳了两声方改口道:“盛公子觉得呢?”
盛枫一拱手,淡淡道:“既然六殿下遇见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了,一切当然还需要殿下猜度着办!盛枫和林姑娘都相信,殿下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的。”一句话,在此把皮球踢给了萧翰翎,黛玉微微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人还在这里互相推脱,但既然如此说了,她也想看看萧翰翎如何处置,因此也顺着盛枫的话道:“是啊,还请殿下给他们一个公道。”
“那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今天我就做这个主了。”说着便对下面人道:“那陈张氏这会儿可怎么样了?”
清平忙上来回答:“回六殿下,已经将毒药尽数吐出来,李大夫也开了排毒的药物,已经煎了给她服下,这会儿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说到这里,清平为难地看了一眼在下面跪着的陈玉林和其母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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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因嫉生恨婆媳之争
清平来回萧翰翎,说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却又吞吞吐吐似有隐情,萧翰翎心知必有异事便道:“只是什么?干嘛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是,只是那陈张氏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怕这毒药会伤了孩子!”清平叹息一声。刚刚李大夫给张云霞诊脉,,说起腹中之子只怕难保。
“什么?云霞她怀孕了?”陈玉林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问,看到清平点头,忽然看向一旁的母亲,晃着母亲的胳膊道:“娘,你听见了,云霞她有了,娘,我们留下她好不好?”
“你没听掌柜的话吗?那孩子只怕难保呢!休了她,娘再给你娶个好的,还怕以后会没有孩子吗?”那老太太初听到儿媳怀孕也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看的黛玉不由暗暗摇头。
亭亭起身来到老太太身旁,仔细问道:“老人家,我看你似乎很讨厌你媳妇儿呢?能与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那样一个好吃懒做的女人,不说帮着我做家务,天天就知道狐媚子地霸着男人,这样的媳妇儿要她做什么?”老太太恶狠狠地说。
“可是我听说你媳妇儿很勤劳的,每天除了洒扫做饭,侍候你和你儿子之外,还有织布绣花换钱,若是没有你媳妇如此勤劳,但靠你儿子教书得的那些束脩,根本就不足以养活你们一家三口的,怎么你反说她好吃懒做呢?”黛玉适才已经听陈玉林的邻居——那个小伙计详细地说了他们家的事情,知道是这老太太看不惯儿子心疼媳妇儿,才故意找茬的。
那老太太被黛玉堵得说不出话来,立时恼羞成怒,眼眉一立,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孩子,居然来别人的家事,如此没有教养,你的父母……”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啪”两声,那老太太脸上已经挨了两个耳光,众人看时,却见盛枫正站在黛玉边上,冷冷地瞅着那老太太道:“我们敬你是长者,但你也别倚老卖老,林大人夫妇岂是你来毁谤的!”那老太太感受到一阵凛然冷意,早吓得趴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了。
黛玉听她提起父母,说自己没有教养,心里也早已激起了火气,可这会儿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也不便说些什么,强忍住到眼眶的泪水,淡淡道:“我不过是劝你两句,你却如此口出恶言,看来真是是非善恶不分呢!”说着便看着陈玉林道:“陈先生,俗话说家和万事兴,生而为人,虽然应该孝敬父母,但却也不能愚孝,难不成父母让杀人,我们也要去杀的吗?我不过是个无名小辈,管不得这些事情,既然如此,就交给六殿下和盛公子了。”说完回头对雪雁道:“雪雁,我累了。”雪雁忙上来扶了黛玉,往后院看那陈张氏去了。
“姑娘,你没事吧!”看着黛玉平静的神情,雪雁有些担心,往日里若是受了这样的委屈,姑娘早哭得天昏地暗了,更何况今天竟然有人侮辱了老爷夫人的。
“没事!她不过是个没什么理智的疯婆子,我何必与她计较。”黛玉笑笑,随即调侃道:“你见过谁被狗咬了,再去回咬狗一口的!”说的雪雁和跟着的丫头婆子们都不由地笑起来。清安家的也叹道:“姑娘真真是好心胸呢!看的开才能活得开心。今儿本是开业,请姑娘出来散散逛逛的,哪成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对不住姑娘了。”
“安婶子别这么说,谁也不想出这种事,不知道那张云霞怎么样了?”想起那可怜的女子,黛玉就觉得分外怜惜。
一个小丫头出来回道:“吃了药好多了,人也清醒了,只是这会什么话也不说,就躺在那里掉眼泪。”
“那咱们过去看看吧!”黛玉对清安家的道。
一行人走进隔壁的厢房,却见屋里有两个小丫头,一个正在轻手轻脚地收拾药碗托盘,一个正坐在床边给那张云霞擦泪,看黛玉进来,忙起身立在一边。黛玉走道床边,看她苍白着脸色,泪珠一串一串地滚下来,打湿了鬓边的发丝,便轻声道:“别哭了,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这样对腹中的胎儿也不好。”
张云霞听了这话,回头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小公子,不由地羞红了脸,就要向里面靠,清安家的笑道:“你别怕,这是我们家姑娘,为了方便做事才是男装打扮的。”张云霞这才停止了动作,又谢了黛玉的救命之恩。黛玉便问她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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