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敏凄凄一笑,说道:“嫂子,南北之战打起来了,我只能选择离开。和萍萍那样,也许常伴青灯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大姨母和萍萍在蜀地,我会去找她们,嫂子放心吧!”
两个人静静地走着,云涟抬起头仰望苍天大树,幽幽地叹口气,说道: “你哥哥知道你走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哥哥有嫂子你,有岚儿,有离儿,还有嫂子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他不会孤独的。”
云涟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右手轻轻抚在上面。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再一次怀孕了,赫连恒君临行前的那一晚留下的。
赫连敏道: “嫂子,哥哥知道你其实早能说话了吗?”
云涟轻声道:“我想他知道了,正如我知道他不再畏寒一样。”云涟的思绪转到赫连恒君临行前夜时她说的话,他说:你会装,我也会装。比比看,谁更会伪装。云涟戚戚一笑,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害怕严寒的呢?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都要在对方面前将自己伪装起来,这一切到头来,又有什么意思赫连敏淡淡地笑了起来,说道: “嫂子,其实哥哥三年前就不畏严寒了。三年前大姨母和萍萍回到京城,哥哥所中的玄冰掌的寒毒,大姨母给他解了。”
云涟只觉得此刻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融化了, “原来是这样,他骗了我三年,我也骗了他三年。现在他御驾亲征了,我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人往往只有走到这一步,才会明白究竟有没有意义。嫂子,我三天后就要走了,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赫连敏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云涟。
“你说。”云涟也停下了脚步。
“如果,如果南北之战,习幕胜了,哥哥输了,你还会再和习幕在一起吗云涟淡淡地笑了,说道: “你希望呢?”
“嫂子,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嫂子,虽然曾经的我激动得想杀你,但是时至今日,我都明白,一切都是不能勉强的。我想,在嫂子心里,最爱的人是哥哥。其实习幕和我一样可悲,都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赫连敏自嘲地笑了笑。
云涟静静地看着赫连教,说道: “敏敏,我一直相信上天是公平的,上天在聿走你一件珍贵之物的同时,也会补偿你一件同样珍贵的物品。这件珍贵的物品,很多时候不一定是一种实际存在的东西,也许是一种领悟,一种觉醒,一种大彻大悟。”
赫连敏幽幽地把目光投向远方,“嫂子说的对,是一种大彻大悟,从迷茫中超脱出来的大彻大悟。人活于世数十年,如果不能像哥哥和嫂嫂那样,做一个名垂千古的人物,至少此刻,只需要安分的完成自己的事情,匆让五感受扰。”
云涟释然地笑了,看来赫连敏真的从她对自己设下的情感的漩涡中脱离出来的,或许过去的种种会将她折磨得很累,至少现在的她已经解脱了。云涟道: “敏敏,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嫂子还没有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如果习幕胜利了,嫂子还会和习幕在一起吗?”
云涟楞了一下,抚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你哥哥临行前留给我一封信,他问我,如果天下归于一统,我是否还能够敞开心怀接受他。在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天下归于一统,无论是卫统还是吴统,我心里都只有这唯一的一个答案。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赫连敏微笑起来,她长吁一口气,说道: “真的羡幕哥哥,有嫂子这样的红颜相伴一生。”想到景习幕,赫连敏又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 “习幕是最可怜的人,他比我还可怜。只盼他有一天也能顿悟了。”
提到景习幕,云涟心底也生出几分异样的情愫。若要问她此时对景习幕是什感觉,只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在吴国也有了自己的皇后,不知道吴国的这个皇后对景林和景心好不好。她和景习幕,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终归是有缘无分吧!云涟轻轻地道: “我只盼他们景林和景心他们父子三人平安无事,这南北之战,不知还要打多久。”
“再久的战争,也终有结束的一天。当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到来,华夏土地又迎来了全新的统一。嫂子,天下统一是你和哥哥多少年的心愿,真的要实现了,你不高兴吗?”
云涟的眼中渐渐染上水汽,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盼统一,从年幼时盼到年长,从年长盼到年老,多少年过去了,所有的辛酸苦楚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啊赫连敏看着云涟激动的样子,眼眶也微微红了红,说道: “嫂子,不说国家大事了,说说岚儿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今年满十九了,是不是应该给他找个合适的太子妃了?”
云涟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岚儿也十九了,我十九那年,都生下他了。
岚儿纳正妃这件事我也一直在考虑,朝中有好几名大臣家都有合适的闺女,我也一直在挑。只是,皇上不在京城,我总也拿不定主意。”
“嫂子,这与吴国打战指不定得打几年,哥哥一日不回来,你就一日不拿主意吗?岚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不能够总这么拖下去呀!”
“这我也知道,前些日子我还写信给你哥哥,问他给岚儿纳太子妃的事情。
你哥哥也是这个意思,让我先办了,说不定等他回来的时候,岚儿已经当爹了。
“是了,这样最妥当。嫂子,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嫂子和岚儿在众位大臣家的姑娘里面挑一个最合适的。”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嫂子可以找个机会,设一个宴席,把候选的几家姑娘召到皇宫里,借此考察她们。选中哪个,再挑个黄道吉日便可完婚了。”
云涟一喜,说道: “这倒不先为一个好办法。不过此时皇上正在南方打战,一切前…应该从简才是。”
“那是当然,嫂子是个贤内助,这些事情肯定是难不倒嫂子的。”
云涟微微一笑,说道: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朝中那些大臣都说我要基你哥哥的权呢!说我就是武则天转世,若不是我装哑,只怕此刻朝中已经翻过来了赫连敏微笑道: “那是大臣们不了解嫂子,嫂子不是武则天那样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女人。人在深宫,许多权利的争斗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嫂子做的这些,比起从前那些诛杀功臣、乱杀无辜的帝王来说,真的好许多。更可观,嫂子爱哥哥,所以嫂子只会保住哥哥的皇位,不会篡夺哥哥的皇位。”
云涟有些感动,握住赫连教的手,哽哂地道: “敏敏,你能为我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谢谢你!”
赫连敏淡淡一笑,拍拍云涟的手,说道: “姑嫂之间,何必言谢。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春懵懂的小女孩,成日只会跟在哥哥后面撒娇了。就像嫂子一样,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心系天下,不知道如何应付后宫里尔虞我诈的雷婕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都是会变化,但只要本质是一块无暇的白玉,即使掉入泥淖之中,也始终是那块洁白无暇的白玉。嫂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云涟欣慰地道: “敏敏,你说的对,你真的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嫂子,你也变了。虽然你也变了很多,但我始终相信,你的本质就是那块洁白无暇的白玉,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始终是那块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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