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操先生此言差矣,我扬、荆两州视为一家;这天下何人不知?司马懿只身舍弃大家与主公南赴新野,方能与州牧大人共同讨贼已得今日之地位!如今司马懿不过一介布衣,哪有什么计策!又怎会对世家如何啊!”
司马徽见状明白今日多半是无法从司马懿口中得知多少消息了,只不过司马徽此前客居荆襄刘表多次邀约;其兵权回归反而多次宴请而向自己推举其弟刘备,如今试探一番方知这刘备麾下能人辈出;如今小小一后辈竟套不出任何有效的讯息。
“仲达所言昔日州牧大人时常与徽提及,不知仲达以为我荆州当如何治理方能更加繁华呢?”
“荆襄九郡自州牧大人只身赴任以来,百姓安居乐业;荆襄远离暴乱而得以偏安一隅!然如今天下大乱,陛下所处苦不堪言!北方诸侯将我大汉天子玩弄于股掌之中,若不思进取、不思北上、不思匡扶汉室;纵使荆州如何繁华都不过梦乡幻境,一醒便碎罢了!”
“仲达当真这般以为?然我南方蛮化久深又岂是一夕一朝之间便能扭转,此番大业又岂是这般轻易而为!”
“行与不行,做与不做!视为两者,前者为智乎而后者为尽乎!知其不可而为之乃天下大义者也,若为名士视天下为无物而独自而乐又岂是大丈夫所为!大丈夫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然国家、天下之事又岂能以不谙世事而置身事外呢?”
司马懿此言一出桌面之上安静异常,而黄祖与文聘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庞德公则是缓缓起身道:
“好一个大丈夫不可置身世事之外,或许别驾大人所说极是!然庞德公年事已大,此番逐鹿天下恐怕有心而无力啊!”
司马懿则是抄起桌面酒杯,起身双手作揖向庞德公行礼;随即将酒杯伸至庞德公身前道:
“所谓君子之心坦荡荡,尚长先生心中有我大汉;那便足矣!名士所求无非自清名望,而尚长先生却能视其为无物!此心司马懿敬佩!”
庞德公接过司马懿伸过的酒杯,但是并未着急饮下;而是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身前的少年,想要从其眼神之中捕抓些许;然其双目坚定毫无惧色,庞德公大笑间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入。
“哈哈~枉我庞德公以不谙世事、自称归隐之士暗通数十载!今日居然言不过你一不及弱冠之小儿!老夫老了!这以后的天下啊,就是你们这些后辈的舞台啦!”
晚间,庞统与诸葛亮搀扶庞德公于提前为司马懿三人准备的厢房中入睡;而司马徽则是带着司马懿一同送行刘表几人,随后司马徽便带领司马懿行至前厅;两人各自饮用茶水后,司马徽望着面容不改的司马懿;轻轻放下手中茶杯。
“别驾大人之心计,司马徽自愧不如!短短几言不过数个时辰便将我那尚长兄长激得这般,此番用心倒是让司马徽更为好奇别驾大人所求为何了。”
“想必以水镜先生这般识人之能,恐天下无出先生左右!先生这般自谦莫不是要让司马懿以轻纱遮颜不成?”
“伶牙俐齿!难道此前宴会之上仲达不肯多言,到了这时还不愿告知一二吗?”
“倒是德操先生让司马懿有些好奇,先生既以尚长先生为兄长;想必二位先生之脾性、行为相似,那么这不谙世事的风格相比如出一辙!不知先生为何总要得知这吴郡之事呢?”
“难道仲达对这荆州世家便毫无兴趣不成?这荆襄九郡中的腹地、道路甚至大江上游可都是仲达计划中的一部分吧!若得我与尚长兄长相助,想必会轻松许多吧?”
“与其说我主需要荆州,倒不如说荆州需要我主!水镜先生如今也为这北方战局焦急了不成?”
两人看似交谈不在同一点之上,实则都相互得知各自想要的讯息;司马徽并未着急发问,而是静静的思索着司马懿所说的北方之事。
“想必是近月来北方百姓极速南下,且每日剧增之事引起了德操先生的注意吧?昔日州牧大人为招揽荆襄名士而设立学堂、学馆,其中多次邀请德操先生为其助言;先生以州牧大人心胸狭隘而不愿为其推举,如今又是为何?能解释之事唯有北方战局了吧?吴郡一事并非开端亦非结尾!只是一个启发罢了!”
“启发?以百姓裁决四大家,收其田地、散其私兵为启发?为何人启发?天下诸侯内地无不依靠世家,如今扬州异立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世家所攻吗?”
“扬州何时异立?这些个田地、私兵当真是百姓发自内心吗?难道不是那四大家趁攻伐之乱而强取豪夺?我主若不是仁德,敢问水镜先生!若是换作那北方之残暴!这扬州吴郡会如何?还能否暴露原有资产、是否还能继续为我大汉出仕乎?于此,先生还觉得天下世家看不见我主之诚意吗?”
“扬州四大家的确咎由自取,难道荆州别驾大人也要来个三擒三放不成?要知道州牧大人如今虽说收回兵权却也未能……”
“无需如此,世家追逐无非名利!然天下逐名利者又何止千千万!或许如今世家能左右战局甚至影响江山,但是此刻的世界与那黄巾有何异?昔日黄巾号百万!坐拥我大汉十三州之八,其首领张角一去瞬间化作任人宰割之物!”
“仲达是否将世家看得过于羸弱,好说也是……”
“也是士大夫之始,数代累积而下不错!然雄鸡再壮亦不是野狼之敌手,世家趁乱而起又非隐秘之事!北方那位不管是因为还需要罢了,如今恐怕他需要的不再是支持;而是臣服!”
“何以见得?北方三雄均为世家支持而起,又怎会于此乱时磨刀相向!此番岂非自断退路?昔日其为吕布所偷仅剩三县不到,如今岂不是逼着世家……”
司马懿并未着急,而是捧起手边茶杯;盖起轻轻吹气后饮入,细细的品尝一番后闭目养神;而司马徽则是慢慢的理清司马懿给自己的信息,诸葛亮与庞统二人则是缓缓而至。
“诸葛亮、庞统见过德操先生!”
“你二人来的正好!你二人对于北方之事如何看待?这百姓如今接连南下且每日剧增!”
“庞统以为此事当出在曹操北征而归之上,其为人生性多疑、残暴无度!其推行的所谓屯田之治使得百姓有所饱腹,然其赋予田地所收取之赋税亦不是小数!如今北征而归南迁数十万加之近十万大军,其所需必然再度取之于民;这般重压之下百姓南下便不奇怪了。”
“士元所说与亮所想一致,况且虽说得颍川世家相助;但是曹操显然不信任世家!其身边亦或是能独自领军者无外乎曹、夏侯两氏,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又岂会不知北征之后的结果!其昔日袁绍压境之时百姓欲归而其以暴治之,如今每日剧增之下竟率军入驻青州平原而对此不闻不问;实属异常!”
“那么士元与孔明以为,这征西将军曹操北征不归所谋何人、何事呢?”
庞统与诸葛亮细细的思虑了一番后,异口同声道:
“颍川世家!”
“为何你三人都一同认为曹操会对付颍川世家呢?其坐拥近十万大军,尚不说是否归心;其兵力足以横扫兖、豫两州境内所有势力,再迁入异族北胡;不出数载其必能与袁绍争锋,又何必这时内乱呢?”
“德操先生试想,若是此刻时机曹操还掌握不住;他又如何能平定北方!若是此刻袁绍大军南下亦或是许都内患,曹操定不会对世家做任何事情;曹操反而会更加依附世家!然而如今就像德操先生所说这兖、豫二州曹操挥手尽除内患;那么曹操需要的就不再是一个能左右自己的背部力量!需要的则是完全臣服不会干扰到自己北上的力量,并且与袁绍决出胜负的同时曹氏必须拥有完全的决定权!这才是一代雄主所想,亦是曹操心中霸业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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