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仿佛陷入了沉睡,竟然已经沉沉地躺了三天,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天缘医师一丝不苟地为她诊脉,脉象尚存,但意识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我不禁猜测,也许是疑心的内心深处不愿面对这残酷而不可思议的现实,才选择继续沉睡。
“师傅,这已经三天了,您为她用了那么多珍贵的丹药。”我的徒弟在旁边忍不住说道,“虽然我对她有好感,但似乎也不值得您付出这么多吧。”
徒弟以为我是因为疼爱他,才为他付出这么多,但他这样想实在是太肤浅了。他对疑心的喜欢,更多只是被她的美丽和柔弱所吸引,这是年轻人的常情。
“住嘴!”天缘医师严厉地打断了他,“我救她并非为了你。我这一生救过的人难道还少吗?我支持你,并不意味着我同意你们的事情。这需要看疑心自己的想法。我养育你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了解我呢?”
天缘医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误解。他曾经犯下过错误,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屠杀,但制造毒药这一行为本身已足以让人痛心疾首,间接造成的悲剧更是无法计数。尽管他一直在努力弥补,但过去的阴影始终难以抹去。
“对不起,师傅。”徒弟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困惑,“我只是觉得您是在关心我,所以才那么说的。我并没有其他意思。”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无法理解。”天缘医师叹了口气,“也许我的真实想法,你还需要时间去领悟。但请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傅。”
您的关爱如同父亲般的深沉,我始终对您保持着极高的敬意,丝毫不敢有丝毫的冒犯。我深知您的炼丹技艺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不仅能够炼制出救人的良药,还能轻易地制造出令人胆寒的毒药。虽然年幼的我最初并非为了学习这些技艺而追随您,但在多年的艰苦修行中,我逐渐领悟到您的智慧和才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逐渐成熟起来,开始留心观察您未曾明言的事情。您那神秘的天缘身份,虽然您从未向我透露过,但我已或多或少地有所察觉。
“蛹翔啊,为师这段时间确实心力交瘁,可能说过一些重话,没有控制好情绪,请你不要介意。”您曾如此对我说道。我能感受到您内心的坚定和执着,“我必须救这个女人,我若不救,宁愿不活。”您的决心让我深受震撼。
然而,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在我的心头,那种恐惧仿佛来自于最原始的本能,就像婴儿对黑暗的恐惧一样深刻。我不禁开始猜测,是什么让您如此焦急和颤抖,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恐惧。
“师傅,您的话似乎有些过激了,您的手也在颤抖。”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同时,我也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愧疚,“都是徒儿不好,总是说些奇怪的话给您添麻烦。”
虽然我不明白您为何如此执着于拯救那位与我们并无关联的女子,但我始终坚信您的善良和医术。您愿意耗费大量珍贵材料去救她,这种医者仁心的精神令我深感敬佩。
“徒儿实在难以理解,师傅您为何如此慷慨地救人,甚至不求任何回报。”我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也许,这正是您常常挂在嘴边的医者仁心的体现吧。我衷心地佩服您,蛹翔的这番话并非仅仅为了讨好您,而是真心实意的敬佩和感激。尽管我无法理解您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但我始终坚信您的医术和仁心。此刻的我,只期盼着那位年轻的女子能够尽快苏醒,恢复健康。
对于女性,我总有异乎寻常的好感,或许可归结于荷尔蒙的过度活跃。在救治进程的第三天,天缘出奇制胜,施展了一种别具一格的唤醒手段,成功将那位女子从梦魇中唤醒。此法便是我们常说的“以毒攻毒”。他选用了一味独特的丹药,巧妙干扰了女子的深层意识。这种丹药,原本是用于治疗精神疾病患者的,对于那些已经陷入疯狂的患者来说,以毒攻毒的方式可以使他们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然而,若将它应用于普通人,效果却会截然相反,迫使人的意识朝另一个极端方向发展。
疑心的状况已然超越了精神病患者的范畴,其脉象显示生命尚存,但意识却迟迟不愿回归。根据这个世界的医学理论,意识和肉体并非等同的概念,肉体有时会被意识所操控。尽管意识本身并不希望肉体受到伤害,但外部环境依然会对肉体造成影响。这一点与林麟所处的世界如出一辙。若肉体的主人一心求死,那么其强大的精神力量将左右肉体的状态。无非就是肉体与意识在一段时间内相互抗衡罢了。
在这个世界里,意识的核心要素便是灵力。第四天,疑心终于从沉睡中苏醒。那股原本坚决求死的强大意识,在外力的冲击下被迫再次操控起自己的肉体。“这位女士,请无需害怕,是我师父救了你。”蛹翔一直守在她身边,期盼着她的醒来。此刻,疑心终于睁开了双眼。“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但我必须说,我从未想过要活下去,你们其实无需救我。”疑心眼神空洞,自言自语般地说出了这几句话,甚至没有看蛹翔一眼。“可我师父毕竟救了你啊,你怎么能这种态度呢?”蛹翔不禁有些无奈。
难道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说话的吗?疑心的态度让蛹翔备感不适,原本的好感也烟消云散。然而,由于她是个女性,且身体刚刚康复,蛹翔努力压制住了怒火。
“难道我的态度有问题吗?我本是将死之人,你们又何苦救我?”疑心不满地说道。
“我差点步入地狱之门,你们却又将我拉回。这究竟是为何?我真的无法理解。”她继续道。
“这份恩情,我并没有强求,但我一定会偿还。”疑心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好态度吗?”
她最痛苦的是没有在那药物的作用下失去记忆,因为记忆太过深刻,总是让她痛苦不堪。那些开心的事情总是稍纵即逝,而那些阴暗的事情却总是在深夜中纠缠不休,让她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
疑心已经经历过真正的地狱,那是她死去的丈夫,那是尸横遍野的战场。她无力阻止丈夫的疯狂,无法保护孩子,更无法保护自己。她被敌人俘虏,遭受了无尽的凌辱和折磨。那毒药本应让她解脱,但灵魂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回。
“道士,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疑心转向天缘说道,“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脱,杀了我。”她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不愿再在这肮脏的世界中苟延残喘,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当天缘缓缓走进房间,疑心的心却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看到这位面容慈祥、和善的老者,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这种感受真的难以用言语表达。我救你,那位女士,完全是出于我内心那份帮助他人的理想。我从未想过从你那里得到任何回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真正珍视这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我这辈子救过许多即将离世的人,但像你这样明明还有一丝生机,却一心只想奔赴黄泉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说实话,为了救你,我可是费尽心思,耗费了毕生积蓄购买的珍稀丹药都用上了。但更难的,其实是抵挡你那强烈的求死意志,这可是我此次救治过程中最大的挑战。”
天缘双手合十,默默为她祈祷,祈愿她新生后的生活能够充满幸福和幸运。然而,疑心不禁思考,究竟是什么让天缘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却对此毫无怨言?疑心实在难以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去做一件事。
疑心的丈夫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因一个女子而发动战争。结果,这些无辜的部落子民在这场冲突中惨遭屠杀。疑心认为是他的色欲导致了这场战争,进而导致了整个部落的覆灭。这就是疑心为何想死的原因。
然而,疑心曾经的愿望只是做一个平凡的妻子,相夫教子,过着简单的生活。如今,这些都已经化为泡影。脸上没有了任何情绪,嘴角却露出一丝像是旁观者看待这一切的幽幽笑意,像是孩童般的天真无邪。仿佛那些濒死和求死的经历已经带走了你所有的痛苦和记忆。
天缘以一副和蔼的老者形象出现,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恳求和深藏骨子里的卑微。他轻声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想法。”面对此,疑心勉强回应:“好吧,我答应你,会努力养伤的。至于我是否愿意继续活下去,这不能轻易给你答案。”疑心苦笑着补充,“你就带着这个未知,去追求你的理想吧。”
疑心尽管对天缘的话心存疑虑,但她面对这位曾耗尽心血救过自己性命的老者,实在不忍当面发泄情绪。她内心深处仍保持着良知,未曾因濒死之境而抛却那份善良。
然而,蛹翔却感到极度不适。疑心的话语深深刺痛了他,尤其是得知眼前这位年轻女子早已是他人之妻,不再纯洁如初。这种强烈的占有欲使他怒火中烧,加之疑心对他的轻慢态度,更是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疑心那美丽而苍白的脸庞上,尽管她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但那美丽的面容却透露出一种破碎的哀愁。这种破碎感反而让蛹翔的情绪得以平息,他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更加渴望占有疑心。
天缘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出去了。”他转身对疑心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蛹翔,他比你小几岁,你们好好聊聊吧。年轻人之间总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也许你的心情会因此好转。”
说完,天缘便独自走出了房间,没有再干涉两人的事情。他轻轻关上门,仿佛在为自己的徒弟和疑心创造一个私密的空间。
疑心看着天缘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师父还真是个爱操心的人呢。”她转头看向蛹翔,“倒是开始在意我这个寡妇了!也是挺有良心的啊,不自己娶我,却把我介绍给他的好徒弟。”
这段话中隐隐透露出一种轻蔑与质疑,与她内心的想法不谋而合:奢望天上能掉下馅饼,那简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命运所赐予的每一份馈赠,其实早已在无声之中标注了它的代价。不论这份馈赠是否符合你的口味,不论是否愿意接纳,甚至不论它是否真正符合内心的渴望,这些都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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