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我良久,胤禛叹道:“除了你的眼神,我再找不到你原来一丝一毫的影子了。月喜,现今与你相比,我已垂垂老亦,而你还青春少艾。真怕又会再误你一次,可我又再不能让你在我眼前消失了。”
靠在他肩上,汲取着熟悉的气息:“何必介怀这副皮相。你只要知道这身体里跳动的那颗心叫月喜就成了。”
胤禛微笑道:“那我现在叫你做月喜,还是丝丝,抑或四娘?”
想了想道:“我还是习惯你叫我月喜。若你抱着我,嘴里叫的却是其他女子的闺名,我还是不能接受的。但有外人在时,你还是唤我丝丝吧。吕四娘这个名字我实在不喜欢,你记得,不准叫哦。”
胤禛问道:“你早见过了十七和弘历他们了?李卫也是你们一伙的了。干嘛不早告诉我,让自己多受多少委屈。”
我笑道:“口说无凭。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尚且难以相信。要只是光听十七爷他们讲,你就能信了?”往后倒去,感觉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扭头一看,却是用着月饼绣帕包着的我三年前留给胤禛的那封遗书。将它抽了出来,竟发现仍封着口,从未开过封。抬头望向胤禛,怎么不看呢?
从我手上拿过那封信,胤禛起身走到烛台旁将它点燃烧掉,方转身道:“我不看也知道你信里说些什么。无非是要我帮你好好活下去,好好记着你,不准忘了你,否则你变鬼也不会放过我之类的。我说的可是?”
小小地叹了口气,唉,你真有够了解我的了。胤禛又道:“你知我为何不拆看它,因为我觉得将它拆开看了,除了愈加确定你已经离我而去,永无见面之时之外,不会再有任何收获了。”
翻身下床,从背后搂住胤禛:“四爷,谢谢你。”想不到换了个身体,还是比胤禛低大半个头。
胤禛转身挑眉看向我:“谢我什么?”
迎视着他的目光:“你知道的,何必要我这个醋坛子说出来?”
胤禛俯下身子亲吻我脖子上的红线,一手解开我底衣的衣钮道:“月喜,我要你。”
枕在胤禛的肩膀上;眼也不眨地守着沉睡中的胤禛。三年了;三年不见;他外表变化虽不太大;可给人的感觉却更阴;更冷;更寒了。但不管怎样;对我而言;他永远都只是那个可以任月喜全身心倚赖的四阿哥胤禛;而非历史记载中冷酷无情的皇帝雍正。
胤禛忽地睁开眼睛说道:“就这么一直看着,你不累吗?”
贴紧他的脸:“三年了,才看这么一会,怎会够呢?”
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发顶,胤禛轻声道:“月喜,你可知道我这几年是怎样过的?午夜梦回,习惯地伸手到枕边抱你,直到扑空才惊觉你再不会回来;晚上批折子批累了,想找人帮我揉揉肩膀,顺口就叫起你的名字,直到胜文他们红着眼睛过来,才醒悟你已经从外的生命中消失了。整个养心殿一片死寂,让人不愿在里面多呆一刻钟。可我还是不得不呆在里面,因为没了你,我还是大清的皇帝,还有那么多比你还高的折子等着我。不是没召过别的妃嫔侍寝,但自己却无比清楚,她们替代不了你。天下间,月喜只有一人。晚上睡不着,就到君长驻去。曾答应过你,不会再进去,我就站在外边回想。回忆当年你我的初遇、怄气、伤害、和好。。。。有时想着想着就到了早朝的时辰,也算是又混过一夜了。我赐死你之事,十七和弘历还跑来找我理论,直到他们得知你是牺牲自己为我续命,才算作罢。”
心里又酸又涩,却又带着一丝丝的甜:“这身子才要紧,以后晚上尽量别出去了。京城里晚上风大,你不是不知道,何苦同自己过不去?”
胤禛柔声道:“你既然已经回来,我又何必再往外跑?”
想到一事,忙道:“你怎么知道我为你续命的事?信你没看过,我也没有告诉过你啊?”
胤禛唏嘘道:“你桌上没烧尽的东西,我让人看过了。说是一种极罕见的道家法术,可以把一个人的寿命转接到另一个将死之人身上。但求死者必须出自于自愿,对不对?月喜,你怎么这般傻,你难道不知道没了你,我又会好过不成?”
我笑笑:“四爷,你也应该知道,没了你,月喜一样不会独活。”
胤禛沉沉说道:“月喜,你放心,胤禛不会叫你失望的。”
再 世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看到身处养心殿的东暖阁之时,仍觉得似幻如梦。胤禛已经上早朝去了,只余着一股丹白桂味萦绕在枕边。努力抛开雍正即位十三年后神秘死亡的阴影,缓缓坐起身。
这时,帘帐外响起一个礼貌却冷漠的声音:“姑娘可是醒了?奴婢侍侯您起身吧。”
喜蝶!心中一喜,立刻撩起帘帐,果然是喜蝶与玉华站在外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定是胤禛让她们来的。正要开口招呼,却想起转接现在的吕四娘模样,不得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冲她们生硬地点点头。
两人机械地服侍我洗漱、梳妆、更衣,我揣度她们心里一定很不服气,很不开心,不过不敢说出口而已。胤禛为月喜“守身”几年,想不到被一个进宫不到十天的女子坏了事。几次张口欲言,想起自己也嘱咐胤禛不要说破我那个能吓死人的真面目,只得叹了口气,就此作罢。同喜蝶她们再从头开始培养感情吧!
我仍居住在来时所住的侧宫里,但晚间胤禛若没有要事,批完折子后一般都会过来,要不便是我到养心殿去。这日子一久,长相妖媚,语音魅惑的吕丝丝就成了后宫中的众矢之的。加上身份又是汉女,宫里的闲言冷语就更多了。甚至还有专门跑到我门口来指桑骂槐的。我对这些并不太在意,大都听之任之。现在只要胤禛在我身边陪着我,别的我都无所谓了。
从竹居回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君长驻”。望着大门紧闭的故居,心中怅然,不由得走上前去抚摩着大门和门扣,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正在感喟,想试图弄开门到里边去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大力推了一下。没防着会这样,脚一滑差点就从台阶上跌下摔倒。抬眼一看,又是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芸贵人。
芸贵人掩口而笑:“吕姑娘,你可别介意,我可是在帮你哟,出于好意的。”
闲着也是闲着,拿你消遣一下吧。装出一副谦卑样:“娘娘吉祥。不知娘娘何意,还请娘娘赐教。”
还当我上了她的套呢,芸贵人面带得色道:“你刚进宫,还不知道。这里已经被皇上封锁了,任何人不得入内。以前这里就住着个常在,仗着皇上对她有几分疼惜,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宫里人全被她得罪光了。结果,报应来了,被皇上亲令赐死。吕姑娘,皇上现时虽也宠幸着你,可这也是前车之鉴,小心随时步上那个品行不端的常在的后尘哦。”
靠,看你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就极度不爽,不玩玩你怎么对得起我。心念一动,马上两眼发直,眼睛翻白,四肢僵硬,作倩女幽魂状跳向芸贵人:“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还敢到这里来捣乱。芸贵人,莫非是皇上很久不曾驾幸你的储秀宫,想下来陪我了吗?”
芸贵人和她的贴身宫女顿时面无人色,倒退五步后才语不成调道:“你,你,你是谁?”
学着贞子的走路方法,一步一步逼近芸贵人:“我不就是‘月妃’咯。芸贵人,你不在储秀宫呆着,好好地跑到这君长驻门口抹黑我,真不怕我来找你吗?”
这后宫中的女子争宠夺恩大都有一手,不过面对白日撞鬼的事也就没辙了。芸贵人也不能免俗的惨叫几声后,穿着花盆底鞋神勇无匹的夺路而逃。看着因她快速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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