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愣住了,但沈煜并没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一个人无意中说的话,才是他最真的想法吧。
他知道我妈是干什么的,但是从来不在我面前提,也从来不在我面前表他对做这一行的女人的看法,但是今天,他说话的表情带着深深的厌恶,跟其他数落人没什么两样,虽然这话不是对我说的,但是听者有心。
我什么也没说,装作没有听见的躺在他身边,可是心情却再也好不起来了,他和我说了两句话,我没怎么理,翻了个身说我想睡觉了,沈煜被我噎的哑言,然后起身拉灭了灯,我知道他今天心情很差,所以就这样也挺好,不用强颜欢笑的。
我不知道怎么的,想着想着就流泪了,人一旦打开负面情绪的阀门,只会想到更多令人伤心的事,尤其是在夜里。
我从童年,想到了现在,想到了这一生中最让我恐惧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沈老师,想来想去,我现自己好想悦悦,不知道长大以后,她还会不会认我这个姐姐,也不知道她现在长多高了,变成什么样了,有时候我想偷偷的回去看她,可我不敢,我怕我只要一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村里的人经常传闲话,说悦悦根本就不是捡来的,其实就是我妈跟野男人生的野种,我不知道野男人是谁,但我恨死这三个字,如果不是野男人拐走了我妈,我爸也不会如此的变本加厉,那个家再不好,多少算的上是一个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苦伶仃。
如果没有遇到沈煜,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然后我想到了我妈,想到她和沈老师之间的交易,只觉得浑身凉,她做着这个城市里最让人唾弃的工作,可我必须接受,我必须因为她而去抵抗来自所有人鄙视的目光,因为她是我妈,我在这城市里唯一的亲人。
空气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连我颤抖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沈煜翻了个身,手指划过我的眼睛,轻声问:“哭了?”
我没有吭声,他温热的胳膊搂过我的腰,头顶在我的后背上:“别哭了,我来想办法,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他的手收的很紧,就好像是害怕我突然从他身边走掉一样,我知道,他现在最怕的不是吃苦,而是怕我不会陪他一起吃苦。
可是啊,我并不是因为和他逃出来,觉得委屈才哭的,我只是想起了那个让我无能为力的家庭,那个我永远的伤疤,女孩子一旦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也会义无反顾,所以就算以后过的再惨,我也不会责备他,因为我心甘情愿。
我翻过身,抱住了沈煜的头,手指一下一下捋着他的头,没有说话,他浑身狠狠一僵,也没有说话。
大概我们当时都在想,明天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沈煜早早的起来了,洗了把脸就准备出去,他给我留了点钱,让我继续谁,他交了三天的房钱,如果饿了就让我自己下楼买早餐,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他要去找工作。
那一年,我上初三,沈煜才上高一,我15,他快到17岁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我参加中考,沈煜升高二。
我们都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我们坚信自己能活下去。
可是一天下来,沈煜一份工作都没有找到,有的是不要他,有的是工资太低,中介还得从中抽成,沈煜回来后气的骂了一连串的脏话。
“一个小时给我三块钱的工钱,当打要饭的啊!操他妈的!”
沈煜变得越来越暴躁,因为我们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懒得跟对方讲话。
第三天的时候,我背着沈煜,出了旅馆,搭上回学校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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