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渴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我看不出一点兴奋或者骄傲。他的确做错事了,但那错事似乎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这种感觉在夜里他抱着我睡觉时尤为强烈,假若平时,他得意洋洋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大人的时候,他会不容抗拒地将我拥在怀中,试图用自己坚强的看似能够抵挡一切的胸膛将我保护起来。可是今天,他沉默着缩在我的怀中,他的头发在我的锁骨上轻轻摩擦几下,又将额头贴在我胸前的皮肤上。他也没有讲话,我却感觉到他的憋闷,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失去了他的掌控,向着无法确定的方向无休止地横冲直撞。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直到感觉他的呼吸终于平稳了,那道浅浅的,一直陪伴我的气息才擦过我的手腕。
第二天,我找了大夏出来,我说白孟泽最近不正常。
她说怎么不正常?出轨了?
我说不知道,也说不好……但他一直都挺守规矩的,对女生也很有分寸,就是最近这几天,很奇怪。
我想起最近他因为工作忙得经常不回家,甚至周末太晚了会住在爸妈家,有一次我打电话给白孟泽的妈妈,在关心里夹杂了一点探测,他妈妈说阿泽好像很忙啊,鸢鸢你要多关心他一点哦,周末你们回家来吃饭吧。
这话听不出一点问题,但仔细想想,她说的是周末你们回家来吃饭吧,而不是你回家来吃饭吧,这就意味着白孟泽也没有回家。当你开始怀疑一件事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会倾向最坏的结果。
我快要被白孟泽整疯了。
当白孟泽又一次说自己今晚会忙很晚,可能不会回来的时候,我平静地在电话里说,宝贝记得要好好吃饭,你最近瘦了好多。
他却忽然问我,「老婆,你爱不爱我?」
这种只有在他不确定时会疑问的语句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他消失后的第三天,他问我那一句,「你有没有想我?」我突然就有了对某一件事的十足的信心,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经被摆放在选择的天平上,我每一句小心翼翼的回答,每一次胆战心惊的试探都会让这座天平忽上忽下地摇摆。我权衡不定的加码,踟蹰不前的窥探,都取决于白孟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选择的答案。要不痛快一点给个了结吧,但万一真的了结了,我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呢?
「说什么傻话呢?」我笑着,假装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宝,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要结婚……可是你说要娶我的那一天,我真的有了要和一个人白头偕老的决心。你可千万不要骗我,我这个人,其实很蠢的……万一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提前一点告诉我,别让我一个人傻傻等着,好吗?」
「放心吧,老婆。」他也笑了,却不知道这笑是什么含义。「我一辈子都不会骗你的。」
他说一辈子不会骗我,他已经开始骗我了。
我等在白孟泽自己住的房子外,大夏等在白孟泽的父母家楼下,我们找了大夏的朋友,一个叫朋朋的男孩,等在白孟泽的车行对面的马路上。白孟泽从店里开车出来,这两个地方他却一个也没有去。他去了另一个小区,上楼就不见了。
晚上我给白孟泽发了消息:「宝贝记得明天要去拍婚纱照,你九点之前回来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们十点就要过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白孟泽从楼道走出来,大夏和朋朋勾肩搭背从另一边窜出来,在身后惊讶地叫了一声,「白孟泽?」
白孟泽转身看见大夏,大夏形容那是一个惊慌失措又故作镇定的复杂表情。大夏故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楼上的某个房间,又挑衅地问白孟泽,「呦,怎么从这儿出来了?这大清早的,谁家呀?」
「我朋友……昨晚喝多了,他给我扛回来的。」白孟泽的聪明总是体现在一些关键时刻,他问大夏,「你怎么在这儿?」
「宝宝,他问我怎么在这儿?」大夏嘟着嘴向朋朋撒了个娇。朋朋笑了笑,搂着大夏从白孟泽身边走过,顺便非常明显地当着白孟泽的面掐了一把大夏的屁股。大夏回过头,冲着白孟泽眨眨眼,丢下一句,「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陶鸢的。」
白孟泽到家的时候我还躺在被窝里,他缓缓爬上我的床,悄悄叫我,「老婆?」
我没有反应,他又掀开被子自己钻进来,从背后摸了摸我的小腹,「老婆,起床了。」
我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转身摸摸他的耳朵,然后爬起来钻进卫生间。我一边洗漱,白孟泽一边倚靠门站着,他已经确定大夏还没有通知我,但他不确定大夏会不会通知我。如果隔了很久大夏突然告诉我,那么原本可以解释的事都将变得无法解释,他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
「老婆,我跟你说……」他又露出那副小狗一样的表情,以至于我甚至分不清他是犯错误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还是撒谎时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我昨晚喝多了,让朋友扛回家里去了。」
好的,谢谢你,我已经确定了。如果只是朋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非要解释给我听。你进门的时候都没有闻过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别说酒味,连一点隔夜的腥臭味都没有。
「你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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