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统领硬着头皮下马上前,此时是一点不敢看齐子彦主仆,“齐公子息怒,我们是张公子的侍卫,绝非有意惊扰您的。”
“那你们是在干什么?!你一句不是有意就以为可以揭过?!”齐子彦脸上阴沉极了,看得张统领胆寒,齐公子的腿看上去是摔断了,这要是换成自己主子,绝对能活剐了自己!
齐子彦正打算再放两句狠话,突然腿上又一阵锐痛,咬着牙看向按住自己腿的阿九。
“主子,你的伤需要马上处理。”
阿九真的很佩服齐子彦在这时候还能坚持演戏,趁着他说话分神查看他腿上的伤,小腿确实是断了,而且恐怕还有些撞击产生的碎骨,需要尽快移动到能静卧的地方。
阿九抽出刀,看也没看紧绷起来的张统领,走到几棵树前寻找合适的枝杈,砍下削干净外皮,又将自己的衣摆和一边外袖割下,走回齐子彦身边。
“主子,我需要给你的断骨固定一下,你忍着点。”条件有限,阿九只能收起自己的不忍心,争取尽快将主子带出去。
阿九将外袖内侧贴齐子彦的小腿包住,再用两根削好的树杈夹住小腿,用衣摆布条固定。就算阿九已经尽量快速轻柔,齐子彦还是觉得牙都要咬掉了,他已经出了好几身汗、浑身都疼,也不想再在这里耽搁。
齐子彦肯定无法单独骑马,阿九将他举上马背横坐,自己也上马,这样齐子彦可以勉强靠在他肩上分散下半身的压力,一侧横坐也有利于减少颠簸。
“齐公子!”张统领见阿九骑上马就要走,叫了一声。
齐子彦探出头,直直盯着张统领,“怎么,张统领还要阻拦我治伤不成?”
“属下不敢,”本打算拖延着再想想办法的张统领顿时熄了念头,“属下等护送齐公子。”
这一路也不方便说话,马跑起来的风吹着出了汗的身体、小腿处每次抖动传来的刺痛都消耗着齐子彦的体力和忍耐力,唯一让他好受点的,是放纵地靠在阿九肩上时,他脖颈散发的热度,就算这个姿势因为他俩相近的身高而格外变扭,也不愿离开。
阿九的脑袋里有很多念头,繁杂缠绕,起伏不定,唯有被主子靠着的地方沉甸甸的,分外踏实。
“这是怎么了?”见阿九带着齐子彦回到开阔区域,公子们都围了过来,张公子扫了一眼完好的阿九和狼狈的齐子彦,又看向后面跟来的张统领,脸色难看。
“主子!”元宝赶紧凑上来,看到齐子彦的伤腿眼圈一下就红了,生怕再伤着主子也不敢伸手去接。
“张公子的侍卫好威风!在林间跑马竟没有丝毫分寸,搅了我的狩猎不说,还惊了我的马,害我坠马受伤!”齐子彦此时已经尽量坐直挺起腰杆,说不上气势十足、但言语尖利地抢占着上风。
张公子此时已经看到了张统领的手势,知道他们对阿九出过手,看来是被齐子彦搅了局,心中不快极了,竟没表现出对齐子彦丝毫的歉意。
“林间狩猎总是容易发生意外的,齐二公子既然骑术不佳就不应自作主张地进山,怎么好赖我的侍卫?”
齐子彦似乎是气不过、又不敢和张公子直接争吵,于是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各位若是还有雅兴就请继续吧,我就不便奉陪了。”
张公子竟然一挥手,让侍卫拦住了去路。
“张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齐子彦知道张公子肯定不甘心,但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如此明目张胆。
“齐公子不要误会,我带来的随从中就有医师,不如齐公子上我的马车,让医师先行治疗再说。”只要留住齐子彦,今日就还没有结束。
“不必劳动张公子的人了,我现在需要静养,就不留在此处了。”
张公子还要开口,安济源忽然插话,“齐公子毕竟是侯爷的亲儿子,就算平日再怎么不上心,腿都摔断了肯定还是要过问一二的,到时候闹成两家的事,张公子不也为难么?”
张公子不会顾忌齐子彦,甚至也不是很怕齐宁候,毕竟齐宁候也不敢越过张太傅处置他,但他怕自己父亲和祖父。若是今日闹得难看,齐子彦捅到张府,毕竟是嫡子断了腿,张府肯定要有个交代,他也难逃责罚。
“罢了,既然齐二公子不愿领情,就自便吧。”张公子不甘归不甘,终究也不愿自己付出代价,扔下这话转头就走了。
“多谢,”等张公子走开,齐子彦向安济源道谢,他倒是没想到安济源会为自己说话。
安济源脸色阴沉地看着狼狈苍白的齐子彦和阿九、元宝,最后烦躁地叹口气。
“你这伤不可能坐在马上回京,东南方向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子可以暂时安置。让这个阿九先带你过去,元宝留下,随我的人去召回你的侍卫,让他们回京调人调车。”
齐子彦短暂的惊讶后露出笑意,“还是济源兄周全,就照你说的办,回京再答谢你。”
“爷用不着你答谢,”安济源又是那副高傲的样子了,“你最好别因为这点小事就残废了,那也太无趣了。”
齐子彦点头不再多说,示意元宝留下,阿九带着他奔向东南方。
等阿九找到合适借用的屋子、将齐子彦安置好后,他已经有些开始起烧了。
“方才受了惊吓,加上外伤和吹风,发热是正常的,主子不必担忧。”阿九说得平淡,实则内心满是担忧。
这村子已经半荒了,附近没有药物和医师,从这里往返京城起码要三四个时辰,主子的情况恐怕会越来越严重。但担忧恐惧只会加重身体的负担,最好还是让主子保持稳定平和的心态。
齐子彦笑了,“阿九真的完全不会安慰人呢。”
阿九沉默,虽然还是觉得安慰无用,但也第一次为自己无法宽慰别人的痛苦而感到懊恼。
“要不阿九还是夸夸我吧。”齐子彦以为会和上次在侯府一样、得到阿九朴素真诚的鼓励,没想到阿九沉静的表情更阴沉了些,盯着他好一会儿。
“怎么了?”齐子彦不知为何竟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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