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问到向海,向海笑笑说:“我?我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什么理想啊!”
“……”
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什么,全浅浅早不记得了,又或者是因为后来许许多多的事情,她总是不愿意再回忆有关向海的一切,那些后来的事情,都被她的大脑自动省略了。
那时候,虽然全浅浅对同样十三岁的向海能否做出帮助保持怀疑,她还是听了妈妈的话,在向海面前透露了想要去城里上学的意思。全浅浅也就是随便提一提,其实与她来说在哪儿上学都是一样的,不过,能跟爸爸在一起最好了。
向海回去后没多久就传来了好消息,不止是全浅浅就连韩文秀也被调到城里去了。全浅浅只是很单纯地高兴,终于可以和爸爸在一起了,她并不知道,这次调动牵扯的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喜乐,而是一个家庭的重新组合。
几乎一个夏天,全浅浅都用在收拾和告别上了,很多她很喜欢却又带不走的东西,她都分给了别人。
最舍不得她的因该是海洋和卢殷了,大人们都喜欢全浅浅,以前做了什么坏事,只要是报上全浅浅的名字,大都是不用受罚的,唉,可惜她要走了。
暑假还没有结束,全浅浅和妈妈就搬走了。到了城里又是一阵的收拾整理,不知不觉暑假就这样过去了。
开学,全浅浅进了朝阳初中实验班,那时候一中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火,朝阳中学兼办的初中实验班是最有名的了,据说很难进,全浅浅能进可能全是沾的爸爸的光吧。
向海也念这儿,这是让全浅浅非常高兴地事情。
开学没几天,全浅浅就郁闷了。在老家的时候,她的普通话一直是一等一的,到这儿,一开口几个人捂嘴笑,害得她课上都不好意思回答问题,加上除了向海不认识别人,她就整天跟在向海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
她还主动承包了帮向海提包收拾桌子这些活儿,全浅浅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在老家的时候,海洋和卢殷在泥堆里混得衣服像巴巴一样,背个树脱下来给她洗是常有的事情;跟人打架,她发起狠来骑在男生的身上,更是屡见不鲜,所以有这么几个人指指点点她也从不放在心上。
可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把全浅浅的单纯击碎,也把她和向海那段好不容易朦胧起来的感情漂白成了一张废纸。
那天放学回家,家里闹哄哄的,全浅浅不知所以进了门,一个女人冲过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骂道:“野种!贱人!我打死你们!”
全浅浅懵了,她妈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几道血痕,很显然也刚刚挨了打,她哭着冲过来,也不还手,只是一把护住全浅浅,“要打要骂你都冲我来,不要打孩子!呜呜……”
“你们这一窝的狐狸精!你破坏别人的家庭,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全浅浅完全被吓呆了,什么狐狸精?什么破坏别人的家庭,她的爸爸不是一直就是妈妈的老公,她的爸爸吗?
全付梓见她娘儿俩只呆站着挨打,是又急又心疼,其实他也好不了多少,衣服被扯破了,脸上的指甲印比韩文秀脸上还多,他边护着全浅浅母女边说:“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和他们娘儿俩没关系,早说好了等孩子上了初中就离婚的。”
“你还有脸说,咱们又夏一升上初中你就把她们两个接过来,光明正大地放在自己学校里,你要我和又夏脸往哪儿搁?”
全浅浅这才注意到,在门后面还站了一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女孩,白白净净的皮肤,留着齐耳短发,就气质来说,要比全浅浅更像全付梓一点儿。她一直就在那儿站着,目光森冷,一言不发。
全浅浅的世界塌了,活到十三岁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是个私生女!
她居然还有一个同龄的姐姐,原来她一直叫着爸爸的人,也是别人的爸爸!
世界开始旋转,她听不到那些叫骂的声音,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她甚至想到从进门到现在,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啊”地大叫一声,甩开了身上的手,冲了出去……
是向海找到全浅浅的,哦,不,应该说,是全浅浅找到向海的。
这个城市对她来说还那么陌生,更陌生的恐怕是她的爸爸妈妈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接受呢?
她是这样的人,生气到极致反而一句话也不想说。走累了就蹲在马路边上,眼睛很酸却一滴泪也没掉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潜意识里,她竟一步步沿着向海回家的方向走着。
向海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抱作一团,缩在公交牌下面。
“浅浅!”
向海的声音,在全浅浅听来仿若暗夜中的星子,嗖的一声划过耳际。她幽幽地抬起头来,夕阳下,向海的脸上满是焦急,却柔和非凡。
他在全浅浅的身旁蹲下,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在地上重叠得像两棵依偎着的树。
全浅浅干涩酸痛的眼突然不痛了,有什么湿湿的液体流了出来,她头一侧,那液体便流进了向海的颈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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