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兰突然一阵心悸,忽有所感望向窗外。
宫子羽也跟着看,可是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表姐你看什么?”
“……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股难以抑制的不安。
很快这股不安就应了,已经入夜,羽宫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神色凝重,空气中都是紧张的气息。
这是第一次,漪兰在羽宫看见这么多人,苦涩的药味浓烈的几乎令她窒息,她拉着宫子羽望着床上似毫无生息的人,小脸一片煞白。
宫子羽死死咬住下唇,双眼红肿,不安的死死拽住她的手,不敢哭出声。
执刃也来了,微黑带煞的眉眼沉下,声音发紧,“先生,如何?”
对方叹了一声,摇头,“恕老夫无能为力,兰夫人这是心病,非药可医。”
“怎么会,不可能的,先生你一定有办法,救她!”
执刃虎目充血,不肯不愿相信的执意强求。
“这……”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一脸为难,“非是老夫不肯救,实在兰夫人已然如油尽灯枯,也并无求生意念,老夫即使神仙在世也救不回一个心如死灰的求死之人啊!”
求死……
执刃瞳孔猛的一颤,像受了巨大的打击,高大健壮的身体一瞬间像矮了许多,脸色灰败,竟比床上昏迷不醒的兰夫人脸色还难看许多。
他看向这个自己最深爱的女人,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狼狈如丧家之犬。
“爹爹!”
宫子羽哭着唤他,也没有让他有一瞬停步。
老大夫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一叹没有说什么,只开了药方交给了雾姬,又叮嘱了几句需要注意的,这才带着人走了。
转眼间屋里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漪兰呆呆的在床前守了一夜。
她身上的灵犀香好淡了,还夹杂淡淡血腥味。
嘀嗒……
泪悄无声息的落下,在被褥上晕开了深色。
第二天,她没有去徵宫。
也就不知道有人气急败坏的等了她一天。
……
“姑姑,我一定会治好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漪兰在床前握着兰夫人的手,双眼通红。
兰夫人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望向窗外,“不用了。”
窗外一方碧蓝的天,罕见的没有笼上一层雾气,而是如一块碧玉,通透无暇,辽远高阔,天光明媚温暖,白云悠悠。
兰夫人看着看着嘴角浮现了笑意,眼神似期待,似追忆,似欢喜……唯独没有将面死亡的恐惧。
她的一生困在宫门,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可惜……再也看不见他撑着油纸伞,等着我赴约的身影了……”一行清泪缓缓滑落她的眼角,没入鬓发。
“姑姑……”
漪兰一开口,不知怎么的泪一下子滚了下来。
“兰儿,不必为我忧心,我是欣悦的。”
“不……”
细瘦的手腕无力的抚上她的头发,一如往昔的温柔,她轻轻说,“以后好好的,待自己好一些,开心一些。”
“姑姑以后不能陪兰儿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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