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娘正在身边。
崔醒月呆滞了好一会儿,回忆起昨夜的一切后,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这里是什么阴曹地府,她们母女在地下团聚了。
“别怕,阿皎,是娘,娘在这里。”
娘简单地说明了现状。
原来昨夜,娘本想和那群杀手们同归于尽,谁知道桐花和榴花两个胆大机灵的,放了一把火,烧得刺客们措手不及,又趁乱拉着娘顺着地窖里的小道逃了出来。
而其他崔府的下人,全都没能活命。
娘她们立刻沿着马车的痕迹一路追上去,找到了昏迷的崔醒月,好歹先找了个山洞躲了起来。
这山洞是爹之前打猎的时候,在山里发现的,很是隐秘,还藏了一些物资,本是留着打猎的时候来不及下山过夜,或者防止意外的,没想到起来大作用。
“阿予哥哥呢!娘!阿予哥哥他为了我……”
娘却只是抱着她,没有回答。
崔醒月听着娘的泣声,读懂了她没说得出口的话。
那样一个少年人,平日里手里拿的更多的是书卷和笛子,连腰间的佩剑也是装饰的作用居多,受了那么重的伤后还独自面对那么多刺客……
结局不言而喻。
崔醒月却不愿意相信,不断呢喃道:“我要回去找他,我得回去……”
可是却没能成功起身。
她的腿伤得不轻,根本没法起身。
更不用说那些杀手可能还在附近逗留,怎么能轻易出去呢?
“阿皎,听话好不好。”娘几乎是哀求,“娘去找阿予,你乖乖地留在这里好不好?”
“娘——”她哭得崩溃,“您别去,您别再丢下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另一波人找了过来,发现了她们的藏身之地。
“容嫔娘娘,别来无恙。”
那群人穿着统一的甲胄,手里武器寒光凛冽,一看就是朝廷的人。为首之人却穿着绫罗锦衣,格格不入,声音也十分阴柔。
娘娘?什么娘娘?
崔醒月错愕地望向娘,只见她冷笑一声:“原来是崔公公,好久不见。只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容嫔,只有崔衡的妻子,江家的江雁笙。”
“陛下封了您容嫔之位,这么多年也未曾收回封号,那您就永远都是大梁朝的容嫔娘娘。”来人表情温和,语气却都是强势,“娘娘,是奴婢请您回去,还是您自己上车呢?”
被娘亲抱在怀里,崔醒月感受到她的愤怒,身体都在发颤,只能握住她的手,却摸到了一手潮湿。
“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有本事就杀了我,把尸体带回去给皇帝看!”娘喉头哽咽,“说起来,昨晚那些杀手,也是京城派过来的吧?看来我命数如此,死又有何惧!”
那“崔公公”闻言表情也不改:“娘娘,陛下对您情根深种,即便您犯下这样的大罪,私逃出京多年,还有了一个——孽种,他也还是愿意原谅您,又怎么会舍得派人害您你?
那些杀手,已经被葛将军带人尽皆诛杀了,你们已经安全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才是危险。”
“娘娘,我知道您性子烈,不怕死,可是看看您的女儿,这么一点年纪,难道您要她也和您一起死吗?”
“……”娘沉默了。
“我才不怕死!”崔醒月怒视向他,“休想拿我来威胁娘!”
她抱住娘的腰:“娘,您别怕,您不想和这些人回去那就不回去,谁知道跟他们离开之后会不会是生不如死?咱们一起走,说不定下辈子还能做个姐妹!”
娘被她说得又气又笑又难过。
“真是母女情深。”崔公公抚掌而叹,“可是娘娘,您就不想想崔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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