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虽是雨过天晴,但是秋风飒飒,太过凉寒。殿下尚在病中,倘若被风一吹,只怕病情加重。”
&esp;&esp;他说得字字在理,安国公主虽然很想外出走走,又觉得自己身体尚好,但此时瞧着他面上不甚明显的担忧,终究不想惹他不快,撇了撇嘴角,回到桌边坐下。
&esp;&esp;“待会孙太医会再过来为殿下请脉。”
&esp;&esp;安国公主不由得瞅了一眼天色,虽已天光大亮,但天色尚早。“孙太医来这么早么?”
&esp;&esp;“孙太医自昨日便在公主府中歇下。”方镜辞语调平平,倒听不出喜怒之意,“殿下昨夜烧得厉害,幸好有孙太医再次,这才未曾耽误诊治时机。”
&esp;&esp;“也不用这般……”她本想说,“也不用这般大惊小怪”,但话才说了一半,便在方镜辞的目光之中消了音。
&esp;&esp;她抬手摸了摸耳垂,忽而又是一笑,“怕是待会又少不了被孙太医念叨一番了。”
&esp;&esp;孙太医年纪大了,每每见着她,总是忍不住唠叨一番。只不过这次开始诊脉之前,方镜辞赶在他开口之前,便语气淡淡催促着,“殿下玉体欠安,还请孙太医费心诊治。”
&esp;&esp;一句话,便将孙太医满腹话语堵了回去。他只能老老实实挽着袖子为安国公主诊脉。
&esp;&esp;孙太医资历老,便是小皇帝有个头疼发热的症状,也往往要被他狠狠念叨一番,安国公主还是头一次瞧见他这般近乎吃瘪的状态,不由得含着笑意望向方镜辞。
&esp;&esp;方镜辞却并未看着她,眉心微微蹙着,正目不转睛瞧着孙太医搭在她皓腕之上的手。
&esp;&esp;安国公主在军中向来过得糙,孙太医又算是见着她长大,她便不曾向长安城中诸多贵胄千金那般娇贵,连诊脉都要用着一方锦帕隔着。
&esp;&esp;只是她不曾在意,旁人未曾注意,不到方镜辞也能熟视无睹。
&esp;&esp;他在孙太医习惯性微微抬起手时,将一块雪白的锦帕覆于安国公主手腕之上,动作利落,等到孙太医垂眸继续诊脉之时,便蓦地瞧见那块锦帕。
&esp;&esp;孙太医:“……”
&esp;&esp;目睹了全程、无一点儿反应的安国公主忍着唇边的笑意,冲孙太医微一点头,“孙太医,还请继续诊脉。”
&esp;&esp;“唉……”孙太医长长叹了口气,便继续专心诊起脉来。
&esp;&esp;诊脉之后,孙太医又问了章琐碎情况,又提笔改了药方,才提着药箱要出门。
&esp;&esp;方镜辞跟在他身后,将他送出门去。
&esp;&esp;谁料孙太医走到门口,并未直接出去,而是回过头来望着安国公主,“公主殿下现在瞧着无事,不知老臣可否回趟家?”
&esp;&esp;安国公主眨了眨眼,眼底疑惑迷惘不似作假,“孙太医想回家,自然可以回。”
&esp;&esp;“公主殿下是这么说,但是驸马爷……”
&esp;&esp;孙太医话还未曾说完,方镜辞便皱着眉提醒道:“孙太医站在门口,寒风要吹进屋了。不如到外去说?”
&esp;&esp;孙太医瞅了瞅屋里只着了一件单衣外裳的安国公主,再瞅一眼屋外卷走枝头枯叶的寒风,果断道:“不如进屋……”
&esp;&esp;话还未说完,便被方镜辞轻推一把,将整个人推到门外。
&esp;&esp;而后,门在身后被关上,杜绝了屋里最后一丝热气。
&esp;&esp;安国公主还坐在凳子上,见状蓦地跳起,冲到门边,侧耳听了一会儿。
&esp;&esp;方镜辞与孙太医大概是站在稍远一章的地方,加上有风呼呼吹来,声音都被吹散在风中,听不真切。
&esp;&esp;她撇了撇嘴角,回到躺椅上坐下。
&esp;&esp;躺椅旁边的矮脚桌上,放着果盘,装着的是几样不同果脯。
&esp;&esp;安国公主向来喜爱果脯,病中口中乏味,将一枚果脯放入口中,便能察觉到甘甜之味自舌尖蔓延至心底。
&esp;&esp;她一连吃了几颗,口中满是果香甘甜。甜食吃得多了,便有章腻,目光正往桌上寻着茶,便听闻“咯吱”一声,门自外被推开,一个稍有章眼生的婢女端着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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