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鑫自己跟我说起范超然的事。:
那天开常委会,刚结束,我站起来准备离开县委七楼的小会议室,汪鑫就叫住我:“林县长,有件事给你说说。”
我站住,看着他,不知他要跟我说什么,自从“轧钢厂”分歧以来,我和汪鑫关系变得很微妙,除了常委会碰头,一般情况都难得在一起。
“林县长,最近很忙吧?”
汪鑫摸出烟卷,自顾自点着一支烟,他知道我不吸烟,也没有假意客套。
我感觉到他话中有话,很忙,什么意思?是不是暗指为了这次升迁我的跑动?没错,我林谷去省里找关系,去市里找孙书记,你汪鑫也没有闲着,不也在四处活动么?
这句话说起来也是客套话,是不需要认真回答的,我干脆不予作答,而是反唇相讥:
“汪书记,你也挺忙的啊!”
我们两个就像说哑语,外人听不出玄机,当然,这里也没有外人,只有大王庄县的党政一把手。
汪鑫吸一口烟,笑一笑,那笑不是出自内心,一看就知道是挤出来的,很勉强。这时近下午四点,阳光斜射透过大玻璃窗,照在汪鑫身上,那秃秃的头顶更显得亮亮的,像一盏瓦数不低的灯泡。
我不知道汪鑫这时叫住我,是想跟我谈什么事,我当时猜测,很可能是关于轧钢厂的事。由于甲子村村民坚决反对,轧钢厂至今也没有上马。轧钢厂暂时不能上马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县领导意见不统一,反对派里面,最重要的角色当然就是我谷子了。难道汪鑫让我留下,就是想做做我的思想工作?如果是这个事,我不会让步,我还会坚持我的观点,我不想成为历史的罪人,为了鸡替皮,牺牲环境,牺牲群众利益,那不是正确的选择。
“那个事,孙书记跟我说了。”
“什么事?”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
“就是范正大儿子那个事。”
“哦。”
原来是这个事,我松了口气。
“林县长你觉得应该怎样来操作?”
这是我听到一贯颐指气使汪鑫所有话语中最谦虚的一句,谦虚的让我有些感动。我知道,这是汪鑫给孙书记的面子,而不是我谷子的功劳。虽然是这样,毕竟汪鑫答应了,总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
“汪书记,我想通过考试的方式。”
“考试?那小子有把握吗?万一……”
“这也要讲究策略,我们必须保证他考上。”
这一点上,我和汪鑫的观点出奇的一致。
我这时突发奇想,心生一计,脱口而出:“是不是让党校的老师出题,我那边不太熟,汪书记你有没有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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