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圆头圆脑的小男孩向她走来,越走越近。
她仿佛看到了母亲。
阿南记事格外早。
她记得母亲笑着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唤她:「南妹头。
」母亲教她走路,母亲教她说话。
母亲的口音带着百越的蛮腔,一个尾音拖得长长的,在唇齿间千回百转。
无论是什么话,在母亲口中说出来,都很绵软,哪怕是离别。
阿南没有起身,她也没有张口。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个叫作「余慕」的弟弟。
那小男孩也看着她,眼里满满都是好奇。
「你是南姐吗?
」小男孩开了口。
阿南点点头。
「母亲说,南姐在一个开满桃花的地方,南姐梳着辫子。
可是你这里没有桃花,你也没有梳辫子。
你真的是南姐吗?
」小男孩认真地思索着。
母亲描述的是十五年前的情景。
如今的阿南,哪里还会是三岁稚童的模样呢?
母亲对她的记忆是很有限的。
亦如她对母亲。
阿南轻轻地笑了笑:「因为南姐,长大了。
」小男孩儿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这里的屋子为什么比我在从前见到的都要高大许多,这里是哪儿啊?
」「这里,是皇宫。
」阿南缓缓道。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皇宫,便是天子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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