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野的胃是真的很痛。
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们回到了沱沱河村。
许星野打了声招呼,没吃晚饭,直接回了酒店,推门进来躺在床上,就再也没动过了。
虽然一整天没吃东西,但她并不觉得饿,她的胃被情绪绑架走了,现在情绪正在拿着鞭子反复抽打她的胃。痛觉早就盖过了其他感受。
她躺在床上,在半梦半醒中感受着房间一点点变暗。
在房间彻底黑下来之前,门锁响了,然后许星野闻到了池斯一的味道。不用睁开眼,她就知道是池斯一回来了。
池斯一打开了发暖光的背景灯,轻轻把从秦柚柚家里打包来的饭菜放在了茶几上,脱掉风衣,走去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的热水,洗干净手,也让自己掌心的温度变暖和一些。
床的一边微微下陷,许星野睁开了眼,对上了池斯一被暖光照亮的面庞,“你回来了。”
“你还好吗?”池斯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胃还在痛吗?”
许星野微微点了点头。
池斯一把手伸进了被子里,隔着衣服,把手搭在了许星野的胃上。
池斯一的手暖暖的,这让许星野有点想哭。
她小时候总是胃痛,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是应激带来的情绪性胃痛,姥姥总说是她是吃撑了肚子,每次胃痛姥姥都会坐在她旁边给她揉肚子,揉到她睡着。姥姥的手掌总是暖洋洋的。
“柚子姐做了粥给你。”
“我不爱喝粥。”许星野躲回了被子里。
“我做了鸡蛋羹。”
许星野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
池斯一不是突发奇想要给许星野做鸡蛋羹的,这是她刚拿加了许星野微信以后,从她的朋友圈里看来的。
许星野在半年前有一条朋友圈,拍了姥姥给她做的鸡蛋羹,配文这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包治百病鸡蛋羹。隔了一两个月,又发了一条说想念鸡蛋羹,配图是一个四十度的体温计数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fortfood,不难得出结论,许星野的fortfood是鸡蛋羹。
池斯一还打电话给自己的心理咨询师朋友,聊了很多跟应激障碍有关的事情。挂电话前,对面说要吃对胃刺激小一些的柔软的口淡的食物,虽然不至于能帮助恢复,但至少不会加重负担。
“加酱油了吗?”
“加了。”
“香油呢?”
“加了。”
对中式烹饪并不熟悉的池斯一来讲,做一碗合许星野心意的鸡蛋羹并不容易。
图片上的鸡蛋羹在圆形的碗里,上面飘着黑色的酱汁和一个透明的油圈。她查了很多资料,又通过朋友问了许星野家乡的厨师。
从黑色的酱汁到底是醋还是酱油,还是它们的混合物,再到香油、芝麻油、麻油这三个到底是不是指代同一个东西。
在伦敦时试做了几次,最终做出了外形上几乎一致的版本。当然,人很难做出自己没吃过的食物。她没吃过,所以没有标准,评判的舌头长在许星野的嘴里。
她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把评判的权力让渡了出来,交给了许星野。
她抬手摸了摸许星野的头,起身走出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五指张开,捏着一个圆形密封盒,放在床头,掀开盖子,鸡蛋羹的蛋香混合着芝麻油的香味飘进了空气里。
许星野有些虚弱地撑着身体,靠坐了起来,伸手去接池斯一手里的碗。
“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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