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铭,你去金融街店,”王幸看着夏铭,若有所思,然后又转头看向了许星野,“星野去花市店,好吧?”
“好的,王经理。”夏铭说。
好吧?语气上挑,只是为了显得温和。更是给“好的”这个回答,留出来了空间。这不,夏铭就已经应声领命了。
与夏铭在职场中表现出的天然的高服从性和高情绪支持不同,许星野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机敏如王幸,许星野的困惑很快就被捕捉到了。
王幸看着许星野的眼睛,语速放缓,“事情是这样,咱们这位池总呢,目前还没有敲定具体的行程,而且咱们也不知道这位池总是什么风格,甚至连人呆几天都不知道。专营团队目前的计划是在下午两点半,池总飞机落地之前,把整个山北十九家门店全部督查到位。他们人手不足,而且我很担心品牌方面的工作他们做不到位。所以,要辛苦你们两人,一个去生意表现最好的金融街店,另一个去对品牌最重要的花市店。”
许星野点了点头。
“对了,对了,”王幸看向两位推广部门的姐姐,“今天晚上大家都先别急着下班,孙总组了饭局。大家一起跟投资人吃个饭,交流一下业务。”
王幸的用词极为谨慎,与其说是交流业务,不如说是助助兴。好像在男人与男人的酒桌上,漂亮女人是不可或缺的装饰品。
“夏铭可以吗?”王幸眯起眼,笑着问。
“姐,”夏铭捂着嘴,压低了声音,“晚上,咳咳咳,我妈给我约了相亲对象。”
王幸点点头,余光看到了许星野通红的手指,“诶?你这手怎么肿成这样?”
“可别提了,早上急着进地铁站,安检仪砸我手上了。”
“你自己找个袋子装点儿冰块敷一下,一根手指快肿成两根了,”王经理拍了拍许星野的肩膀,对她和夏铭两人叮嘱道,“今天辛苦你们俩,我得去开会了,开完会就跟孙总一起去机场接机。咱们拉个群,你到了门店准备好拍照给我看一下。”
“好。我这就出发。”许星野拍拍胸脯。
总管给了命令,两个刚上山的小猪妖可是一分钟都不敢耽搁,三下五除二把电脑收进了书包,换上放在公司的灰色的胸前绣着一只蓝色北极熊的工作服,在门口作别,各自出发去了门店。
许星野从不委屈自己给公司省钱,因公外出打车可以报销路费,于是原地叫了辆网约车。她上了车,把窗户摇了下来,四月,山北的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生长的特殊香气,人心情愉悦。
池斯一,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今天来的池斯一会是那个池斯一吗?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落在书页上的三个字,是一个手写的签名。
今天早上,孙文辉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韵律。这三个字的顿挫感并不强,有长长的尾音,竟然听起来有点可爱。
“池斯一。”她动了动嘴唇,对着窗外四月的春光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
自言自语地说出这个名字以后,她才意识到前排的司机也听到了。她转过头,刚好对上了后视镜里司机困惑的眼神。
“没事。”许星野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窗外。
车很快就停在了花市店的门口。
这间店铺很小,五十平米见方,店里摆着八张双人小桌。靠窗的位置做成了吧台,今天天气不错,巨大的折叠窗向上拉开,颇有旧日使馆区的风范。门外还有一张小桌子,抽烟的客人会坐在这里。
许星野推门进了店里,上午十点钟,门店座无虚席。但大多开着电脑,多半是来办公或者见客户,而非单纯的消遣。
吧台上打包好的外卖订单也已经垒成了两排。磨豆,萃取的声音在店里持续不断,咖啡的油脂香气洋溢在空气中。店里今天上班的只有一个咖啡师,埋头在柜台后,手忙脚乱。
“想喝点什么?”许星野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带有口音的女声。
许星野回过头,面前是一个仿佛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女人,漆黑的墨镜遮住了她半张脸,墨镜的边框是张扬的粉色。
“您好。市场部许星野。”许星野能从她的墨镜里看到自己。
女人的涂了豆沙色唇膏的嘴巴咧开到耳根,“哟,居然是市场部的同事啊,稀客稀客,听说咱们总部市场部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终于要下凡了这是。”
女人的语速很快,再加上混杂着很多地方口音的语言习惯,情绪饱满,声音抑扬顿挫。这让许星野精准地听出了女人的挖苦。
“怎么称呼您?”许星野笑着问。她决定对女人言语间的挖苦置之不理。
许星野早就听闻其他部门对市场部的工作极其不满,只是没想到会到当面阴阳这种程度。许星野虽然是初涉职场,却把这些看得很轻。所谓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屁股决定脑袋,人总是各有苦衷,事情总是具有两面性。
“你没见过我?”女人反问,她的语调很高,仿佛不认识她这件事情,在整个公司都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为了确保许星野听清每一个字,女人刻意放慢了语速,“我就是秦蕾蕾,你叫我蕾蕾姐就行,我管花市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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