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拍桌子:“坐!上酒!”
店里伙计把四坛酒摆了上来,一坛酒是标准的五斤装。
“小子,我不管你是哪头的,今天你坐在我田孟的桌上,就是我的朋友!”
陈曦点头微笑,田孟接着说道:“我田孟的规矩,坐上桌,先一人两坛,喝完了再说话!”
接着他手一举:“请!”
陈曦笑笑:“酒量有限,我只能喝一坛。”
田孟怔愣,盯着陈曦,眼神如刀锋般凌厉,陈曦不为所动,目光平静,和他对视,周围的人议论声音大了起来,个个兴致盎然,敢耍孟爷,这下有热闹看了。
片刻之后,田孟缓缓开口道:“小后生,好胆色!竟然敢消遣我?我田孟的规矩,整个三合市都知道,不守,就死!”
张巧云早坐不住了,拔了剑冲了过来,身后的两名族人也拔刀迅速跟上,站在陈曦身后,田孟笑了,他身后那名后生不慌不忙,一只手高高举起。
“吱吖”几声,楼上几间厢房大门洞开,一群人冲了下来,街面上也响起了跑动的声音,十几个人冲了进来,这些人动作迅捷,纷纷拔出刀剑,几个人守着酒楼的门窗,十个人围住陈曦他们,几个人站到大汉身后,那些人服装各异,但脸上表情、神色几乎一模一样,专注、平静,全都默不作声。
整个酒楼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异常,周围的人们略带惋惜的看着陈曦、张巧云这对少年情侣,心里想的都是一样,作死的办法千万种,这一种最直接、最有效。
陈曦见到众人如此训练有素,脸上满是欣赏之色,好像找到了宝一样满意不已,他站起身来,拉着张巧云的手,语调平缓:“云儿,坐下罢,把剑收起,你们后退,回到桌子坐下。”
他让两名族人回去原位,围住他们的人看向田孟,田孟沉着脸点了点头,示意手下让行。
陈曦重新坐下,对张巧云说道:“倒酒。”
张巧云此时一脸紧张之色,听到陈曦的话,诧异不已,盯着他看,陈曦目光坚定,向她点了点头。
看着爱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张巧云忽然变得轻松了起来,起身倒酒,动作还有些欢快的意味,陈曦端起碗喝了下去,示意张巧云再倒,田孟不说话,静静看着。
三碗过后,陈曦看向田孟说道:“叫你的人下去。”
听到这话,那二十几名手持刀剑的人如磐石般的脸神色变了,好像此刻见到了很厉害的敌人一般,个个紧张不已,这少年如此有恃无恐,而且气度雍容,难道是极为厉害的大人物?
田孟无声笑了,猛恶的脸变得多姿多彩,好像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事物,他挥了挥手,所有人像黑暗遇到阳光,一下子散的干干净净。
陈曦又叫张巧云倒了三碗,喝了下去,抬头看向田孟:“饮不饮?”
田孟这时笑出声来,眼里满是赞赏之意,大手一拍桌子:“好!这酒饮得!”
陈曦喝了六碗,田孟也陪了六碗,转眼就喝完了,田孟放下了碗,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叫了九个姑娘,没一个是好看的,有些脸上还带着艰辛之色,这会儿又是晌午,说明那些姑娘讨活不易,你让她们来,是要帮衬一二。”
陈曦说完,喝了一碗,田孟眼睛亮了,也喝了一碗跟着。
“她们饮一碗,你就陪着一碗,公平。饮得多了,你就让她们走,不让她们饮太多受罪,姑娘们脸上带着敬重之意,真心实意陪你,不矫揉造作,有些临走时,眼里还是带着泪花的。”
陈曦又是一碗下肚,田孟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举碗就喝。
“饮酒时,你注目看了两次外头,点了两次头,第一次是一名老丐者,他对你鞠了一躬,第二次是个哑巴少年,他对你笑,指着自己胸口,又指了你。”
接着又是一碗,这时田孟的脸变的凝重不已,腰也直了起来,他没有端碗,目光灼灼盯着陈曦,这小子对自己研究的这么透彻,看来是有大事要办,不是喝酒这么简单,关键是,不知是敌是友。
“你的规矩,要有,别人也要守,但不一定是完全照着你的来办,既然上了桌,必须得饮,不过饮多饮少,就得看怎么样最划算,只要有利益,他饮一坛也行,饮三坛也可!”
听了陈曦的话,田孟心跳加速,脸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这小子要办的事,超乎自己的想象!
陈曦缓缓站起身来:“我的酒量是两坛,但我的规矩是,一半清醒,一半醉!”
陈曦拿起酒坛,仰脖就倒,张巧云看着爱郎一脸的疼惜,她的心随着陈曦仰脖,高高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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