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还有李伯陪着他,在这陌生的宅子总算有些安慰。
崔博陵在纸上缓缓写下一个忍字。
力度之大让李伯看了心惊。
夫人临走前曾说过少爷心思细腻,凡事只藏心底,长久下来心气积郁,需有人开解才行。
可他没读过书,不懂得大道理,只能说些乡野笑话逗少爷开心。
「李伯,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堂堂正正从这宅子里出去,回到清河,为爹娘立碑修墓。」崔博陵将纸烧掉,眼底是易碎的坚毅。
李伯红了眼睛,连声说好。
崔博陵垂眸喃喃:「多亏你还在,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撑下去……」
「老奴一直在的,老奴还得看着您娶妻生子,光耀清河崔氏呢。」
……
「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崔博陵踉跄着走过去,抱着了无生气的尸体发抖。
他忍着没有流泪,双眼血红一片。
李伯护着他一路从清河逃到京城,路上受了不少罪,俨然拿他当作亲生骨肉般疼爱,可现在,可现在……
「我恰巧落了东西,回厨房时以为是贼呢,就先给了一拳,谁想到他竟死了。」站在一边的厨子虽有惧色,却并无悔意。
崔博陵动了动嘴唇:「他不是贼!」
崔成峰抱胸作壁上观,凉凉开口:「大半夜的到厨房不是贼是什么?」
「他不是贼!」
他只是……崔博陵咬紧牙关,眼泪落下,他只是一个担心孩子吃不饱的老人,是他仅剩的家人。
大水发的突然,仅带的金银财宝也在路途中打点消耗,所剩无几。
还得留下参试的银两,吃食方面自然就不值得注意了。
住进崔府一月有余,崔夫人和崔成峰让厨房使的小手段他只当没看到,可李伯却不忍心。
崔成峰在一旁冷笑,故意激道:「若是不服,离开崔府便是,天下之大,想来以表哥的能耐,是哪都去得的。」
「够了,峰儿。回去。」
崔成峰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崔老爷开口打断。
崔老爷接着说:「博陵,不过是个仆人,何必这么生气。好生读书才是正经。尸身我会派人安葬,你不用再管了。来人,送陵少爷回屋。」
崔博陵被强拉着站了起来,他看着周围的一圈人,攥紧拳,最终却又无力落下。
三天之后,李伯下葬了。
崔博陵拿出仅剩的银两来操办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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