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尚未察觉之际,他们在门口已悄然站立许久了。先前引领带路的弟子恭敬一笑示意他们稍等,随后站至大门一侧,提高音量,扯着嗓子大声地向庭内通报道:
“牛鼻宗掌门携其宗门各位贵客到!”
华堂烛影摇曳,红绸轻舞。各宗宾客正笑语晏晏,忽闻堂外的通报。刹那间,众人皆止了言谈,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但见门口一群人,为首的是身着白袍的万长嬴,腰间别着他方才上山时随手摘下的一束鹅黄的腊梅花。
他目含幽光,像一裂深不见底的渊薮;身旁站着的是黑衣锦纹,体量更加高大厚实的秦梅香,唇若凝血,眼神空洞却透着丝丝寒意,神情复杂晦暗。他们二人一黑一白,在这片喜红灿烂的天地中显得格格不入,宛若地府来的煞神。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神情各异。有呆滞者,仿若被抽去了魂魄,定在原地,目光凝滞;有惊讶者,双眸圆睁,嘴巴大张,似见了世间罕事;更有甚者,满脸写满难以置信,颤着嘴唇沉声道:
“万……万长嬴?!他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角落里几个道不出名字的修士,竟面露恐惧之色,答道:
“对啊……不是说他尸身都被盗走……已经不知所踪……”
玉承恩穿着血淋淋的喜袍,听到来人的名讳后同样诧异地僵硬转头,瞳仁惊扩,颤巍巍看向门口。
万长嬴抱着双臂往门框上轻轻一靠,略带戏谑地对着那群人挑了挑眉,说实话,看到这副场景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当初他融神醒后回牛鼻宗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宗内所有人——不许将他死里逃生的消息向外界透露出半分。
见那群人一派满目惊恐害怕的样子,万长嬴唇角上扬,心中发笑,仰首后挑衅般一字一顿地开口:
“各位同僚,可真是,好久不见啊,想念在下了吗?”
一时间,华堂之内寂静无声,唯闻众人粗重的呼吸与那渐趋沉闷的心跳。
万长嬴……竟真的是万长嬴!
玉承恩衣袖下藏着的手指攥得颇紧,咬着牙生硬地回道:
“万宗主和……”
他顿了顿,像是好不容易在绝境中找到了什么突破口,忽然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变化巨大的秦梅香,眯着眼嘲讽:“某位叛出本宗,却被万宗主视若珍宝的掌门大弟子。”
万长嬴霎时眉目一凛,压制着的杀气通通被这句话刺激地迸裂而出。
玉承恩见他这反应,知道自己赌对了筹码,面色瞬间从惊慌变作假模假样的笑意,语气却更加尖锐放肆,他话锋一转:
“呵,还真是好久没见万宗主了,您太久没露面,差点让在座诸位都以为你早已与世长辞了呢。不过……二位穿得好似黑白无常一般来参加本宗主的喜宴,是在怪罪玄山之变那日,咱们无能为力,让万宗主身受了重伤,故意来打搅大家兴致的吗?”
万长嬴牙关咬紧。
去他妈的,他还有脸提玄山之变!?
秦梅香听完这席话,眼神突然定住,像是被什么细微的异样扯住了思绪。原本凛冽压低的眉头皱得更深,默默伸出手将快要暴起的万长嬴拉住。
待万长嬴察觉到指尖抚上一层温热,神情瞬间柔和了几分,只剩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玉承恩。
他本来还想着再调查调查,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摊上什么脾气暴戾嚣张跋扈不分场合这种烂名声,但此刻若不是秦梅香握住他的手轻轻安抚,他倒还真想把玉承恩所说的故意搅局这几个字坐实。
这么多年没见,这玉承恩不仅坏事做尽,就连这副找死般令人厌恶的嘴脸也一成不变。
活该千刀万剐!
肖若尘顾及霜白在场,又见万长嬴和秦梅香都毫无表示,就只好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脏字给憋了回去,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但独独陈全,既没人阻拦,又没有顾虑,便可以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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