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笑我还是笑兔子灯。
都笑。
为什么?他也学着早前郑小姐的语调,略撒娇道,告诉我嘛。
甜辣椒更是咯咯笑个不停,甚至笑出了泪花。
我笑兔子灯白白的皮肤,红红的嘴唇,亮晶晶的黑眼睛,和被灯火映成橘红。她顿了顿,附在他耳边道,我笑你在做那种时候,也是这样。说完,她拖着兔子灯往前跑走,黑发在暖融融的各人的灯光海里飞起来,似天人夜奔。
张副官赶了两步捉住她手,稍用力一拉,她就跌进他手臂里。他也附耳道:那么来年我做你的兔子灯,你放我就是。
他见她眼眸中灯火浮浮,一时情动,自身后拥着她,她回首来吻他。她整个背后倚在他身前,他的双手环在她腰间。他们的衣摆被微风打起,飞到一起,像两只缠颈的鸳鸯。她闭上眼睛之前,看见的是漫天星斗下,一盏盏橙色的灯,那些温暖的地上星光如梦似幻在他们周身移动。她深深闭上眼,感受他刻骨的拥吻。
他们身后,郑太太紧紧捂住郑小姐的眼睛,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看,但是又微笑起来。
放了灯,元宵也就过去。元宵一过去,年就过完了。笑笑说说间,这个在乘龙里发端、在乘龙里收尾的新年,过去了。各人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明引为了智引,打算再在这里待一阵子,跟着一位教授去大学学习;张副官和同尘也正式开始进入中学教课,一切也尚算顺利;金萍继续当她的大明星,不间断地给甜辣椒送东西;甜辣椒每日晚到今宵萍聚演出,日子就这样静静流淌向前。然而报纸上关于战局的报道却也从不停歇,邻省沦陷,战事蔓延到他们居住的地方,还有多少距离呢?学生运动也频频出现,明引所在的学校也罢课好几次,明引来乘龙里找甜辣椒诉苦。
都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想,干脆带智引姐回去算了!
你对智引说破了?
还没有
甜辣椒也觉隐隐不安:前几天,他学校里都停课了,说外边太危险,让学生在家待着哪里都别去。她叹了口气,可我又觉十分割裂,这里是这样,可今宵萍聚呢,仍旧是歌舞升平,也不见来的人少半个。
在人心惴惴的过程中,天气倒渐渐暖和起来,张副官撑了一整个冬天的拐杖,也终于可以暂时放下。甜辣椒还不放心:真的不用?会不会突然疼起来?或者,突然乏力?
试试看?张副官拉住甜辣椒,往臂弯里一拽,行云流水把她抱起,甜辣椒轻呼一声。
张副官故意屈了屈腿,她人往下一落,赶忙伸手圈住他脖子,叫道:小心点儿!他又直起了腿来,轻轻将她放下。如此,甜辣椒便替他把拐杖收好,放进储藏柜里。
甜辣椒有时会问起他学校里的事:做老师好么?
好啊,孩子们都那么可爱,那么信任我,他们用眼睛望住我的时候,我觉得世界真是纯洁干净。
甜辣椒说:那是因为你喜欢孩子。
你不喜欢孩子?
甜辣椒想了想,说: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要说喜欢,我也喜欢郑小姐那样漂亮懂事的孩子。我是个孩子时,也没人教过我什么,所以现在我也不懂怎么跟孩子相处。
话说出口,甜辣椒却仿佛明白张副官心里会有些小小失落,她又说:你想要孩子?
张副官笑道:不,那是你的身体,自然是你来做主,我没有资格说想不想要。
甜辣椒带着歉意说:我还不想,我没有信心对一个生命负责,再说,那生命里还有你的一半,我更不敢贸然把她带来世上。
这件事,必须是你完完全全地想要,才有可能发生,不必顾虑我。我今生有你,已是大幸。
他的话是真的,不说他总是在国外订了避孕用品(前次订的避孕套还买小了),他即便用了避孕品的情况下,也总是及时抽身而出,尽量不让她有风险。
我呢甜辣椒懒洋洋,目前对你还没个够呢。昨天有个邮包你没拆,是不是
他们把那海外寄来的邮包拆开,果然是重新买的避孕套到了。甜辣椒看着外盒,指着上面的字母说:这是大号?
这是特大号。没有再比这更大的了。他说完,自己却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拆了一个出来,道:果然比前次买的大了。又说,哎呀,我怎么给拆开了,浪费一个。你也不知拦我。
然而张副官已从背后拥住了她,低声道:我不会让它浪费的。
有一句甜辣椒说对了,她对他没个够,他也是。她从来不曾对另一个人的身体如此沉迷,尤其是如今他越来越放得开了,这件事情的乐趣变得越来越大,彼此都在探索新的可能,这怎么会有个够的时候呢?再加上他腿痊愈,不再有任何顾忌,更是叫她明白销魂二字的含义。与自己深爱的人,在这事上也这样贴合,更是世间少有。甜辣椒有时候会想,这样子,简直像是把往后几十年的爱欲全都提前拿来缠绵似的。简直不吉利。
此时见他大腿绷紧的肌肉线条,甜辣椒却也暂时把所有念头抛诸脑后,沉溺于与他的交缠中去。
与此同时,就在这个晚上,城西一处秘密监狱里,秘密地来了一位重要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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