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小张。你叫我一声吴伯伯,我叫你一声小张。我们现在是亲人,不是上下级。我就闲聊罢了,不必紧张。
张副官沉默着。
那你现在
将军,我只是想问,那暴乱镇压得如何了?那不是在北边吗?而且您喊我来支援,但是为什么这七天,我却囿于房中不得动弹呢?
吴将军说:小张,我老吴为人如何,你说说看。
将军,您是一位有雄才大略的将领,战功赫赫,为人磊落,否则,我父亲也不会将我托付于你。
吴将军闻言笑起来,笑得十分畅快,仿佛要把这房间笑得塌了,张副官疑惑不解,只当他是不信,说:我说得是真的。
好好好!吴将军拍着椅子把手,好!他又咳嗽起来,像是被自己呛到,张副官赶紧去一旁帮他倒水,他看见水杯旁,放着两个空的药罐。
将军,您喝口水。
吴将军接过去喝了两口,顺了顺气,才说:可我却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蛋,我明白得太晚!你问我战况如何,问我不是在北边吗,问我为什么被困在这里?小张!我何尝不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张副官觉得惊悚,他不自觉站了起来,再看吴将军,却觉得他神色复杂。
将军
甜儿,她还好吧?
回将军,太太在等您回去。
这时候,吴将军叫张副官俯身下来,他扳着张副官的脖子,说:你对我是忠诚的,是不是?
他们的眼睛离得很近,他能看到吴将军的眼神中有期待,也有恐惧,张副官点了点头:是。
但同时,张副官也看见吴将军的脚好像有些不对劲。吴将军将他一推,仍坐着说:你去吧,我要休息了。
什么?将军,您
不知怎么,外头的人像得了令一般,进来了,朝张副官说:请吧。
吴将军直注视着张副官,难以说清那是种什么样的眼神。张副官突然说:将军,您什么时候再见我呢?
那人只是挡住张副官,不让他再同吴将军说话。背后传来吴将军虚弱的声音:很快。
这场简短的会面就这样结束了,然而一切都似个巨大的谜,令人费解,可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不是战争层面的危险,而是另一种。张副官虽然难以厘清事情原貌,但大概也知道,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站在吴将军的对立面,也就是说,也站在他的对立面。
回到房间,那个人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必须搜身。
张副官明白了,他到这里来,他们没有搜他的身,可是偏偏在他与吴将军见面之后,他们却要搜他的身,是因为他们怀疑吴将军会趁机给他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呢?那人却在他脖子里摸到项链,说:取下来。张副官一急,说:那是我的。
取下来。那人冷冷地说。
张副官无奈,只得把项链摘下,却在手中不肯交过去,那人毫不留情地一拽,将那链子看了看,又见那戒指,看了两眼,就将项链连同戒指都收进口袋里。张副官道:还给我。
待确定没有问题,自然会还给你。又过来在张副官身上搜查,最后无所获,那人便走了。
失去了项链的张副官,忽然像无根的浮萍,在这个危险的地方陷入了一种恐慌中,这种恐慌,来自于在真实的无从把握的与死的接近。
透过铁丝网,他看见一轮月亮,这月亮也会照拂着她吧?可在这地方,就连月亮,他都怀疑和她拥有的不是同一轮了。他想起吴将军的脚来,从另一个角度,张副官看见吴将军的脚被绑在椅子腿上。所以他始终坐着。吴将军那样一个人,瘦得脱了相,这才几天?他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那两瓶药,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是安眠类的药物,恐怕吴将军始终被控制着,不需要他醒着的时候,他就必须长久地睡着。吴将军说,他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难道这一切,都是针对吴将军所定制的一个阴谋吗?可如果是这样,张副官在这个阴谋中的位置在哪里呢?是谁叫他来?吴将军吗?抑或他人?
他睁着眼,毫无睡意,遥远的甜辣椒,和近在咫尺的孤苦冷寂,如果他不能回去,也不过如此,可如果,吴将军也不能回去,她要怎么办呢?她会怎么办呢?想到这里,张副官陡然生出一种信念。他想,无论如何,将军是要回去的。一定要回去。有什么办法呢?
张副官在房中踱步,努力回忆吴将军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最后,他看向自己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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