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敞开的门,吴桐看见,整面酒柜都倾倒在地,洒落一地的稀有酒种,慢慢浸润了地毯,酒气漫天中,厉仲谋站在那里,不声不响。
她在门外,他在门里。恍如两个世界——她感受到他周身的落寞。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竟也会无助如孩童——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惊异,打扰到了他,厉仲谋很快回过身来,声音无异样:“谁?”
吴桐这回没有迟疑,向他走去,踩着一地狼籍过去,看定他:“有点无聊,我们走吧。”
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仰着脸看他,是疲惫的神色。
他也是如此。
“过来。”
他说。
酒杯碎片散落一地,折射的光线刺痛吴桐的眼。而他的瞳仁是墨黑的,无底的,平静地在她心底卷起风暴。
强势的他,霸道的他,绝情的他,清冷的他,都不及这一次,带给她的震撼大。
他的手臂被玻璃割伤,正流着血,“滴答”落进地毯,落进她的心。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吴桐顿觉无所适从,她没动,突然就被厉仲谋抻臂搂了过去。
“抱一下。”
听他在她耳边叹气似地说。
很紧很紧,吴桐快要透不过气,他却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手臂间似的。
这不像拥抱,而像是要把她嵌入生命。
“我们走吧。”
“去哪?”
“回家。”
“家……”
厉仲谋提前离开,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临走前提醒林建岳向梁瑞强转述抱歉。车子在飞驰,道路两旁的霓虹映在车窗上,一闪即逝。
这个英俊男人脸上的光线,明明灭灭,勾勒着他的侧脸,吴桐移不开目光。
心里在想的是,他还有哪一面是她从没见过的,外界也从没见过的呢?
回到厉氏酒店,用了不到20分钟,套房里没有亮灯——童童拉着酒店管家夜游曼哈顿去了。
吴桐打内线,请服务生送医药箱上来,厉仲谋坐在沙发上,耳边是她忙碌着的声音。
他不言不语,似乎在走神。似乎也不疼。
门铃响,声音在空寂的上空回荡许久,吴桐起身去开门。
厉仲谋这时才回过神来,没有顾及其他,只看见她起身走向玄关,只当她这是要离开。
“别走。”
“……”
“今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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