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修长叹一声拉起我将我拥入怀中,「阿蘅,今日之事我倒是颇多庆幸。幸亏我及时赶到,幸亏是我……若是那阿都沁……」他浑身一抖,心有余悸道:「我不敢想,我会发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可是,这番罪孽深重,让我如何能苟活于世?」我哭得梨花带雨。
他亲吻着我的鬓发,喃喃道:「天塌下有我挡在你前面。若是罪,也是我犯下的。若要罚,就让老天罚我一人好了……」
我眼中流着泪,却在他视线不及的地方笑得得意又畅快。
一把迷香不但解了我的和亲危机,还拉皇后许月璃和许氏一族下马,这个买卖着实不亏。
5
叶澜修于金銮殿上下旨封许皇后的侄女许灵芸为义女,赐皇姓,改名叶灵芸,并封为明月公主,和亲沧月。
有了突破禁忌的第一次,叶澜修食髓知味,一有空就往灵犀宫钻,有时候大白天就过来,非要跟我腻一会儿才回御书房。
我半推半就,这番欲拒还迎的姿态越发引得叶澜修痴迷沉沦,难以自拔。
我知道如何紧紧抓住叶澜修的心,如何利用那段宫外初遇的情意和他对我的愧疚。这是我在这深宫中唯一的倚仗。
没过两个月,沧澜江的水利工程出现纰漏,一处堤坝决堤,淹了江边大片农田。我舅舅王甫庭在朝堂上参奏工部尚书许洪林失职之罪,请求圣上严惩不贷。许洪林正是皇后许月璃的胞兄。
下朝后叶澜修来到灵犀宫时还在为此事烦心,工部确实是延误了水利工期,银两调拨不及时,但舅舅给许洪林安的罪名也太大了,大有死咬不放之势。
「沧澜江?」我用手指拨着冰盘里的碎冰,幽幽道:「就是一年多前我被人推落悬崖,落水的那条江吧?我没记错的话,沧澜江江水湍急,处处都是湍流漩涡,我还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还好被岸边的一个农户救了。我听闻如今那个农户家的田地被淹了,皇叔好好安抚那些农户吧,就当为我祈福积德了。」
不日许洪林因失职之罪被贬出京城。
国丈许文锋以年事已高为由恳请圣上恩准他致仕还乡。不过是许文锋不满儿子被贬的矫情把戏,只等叶澜修再三挽留。没想到叶澜修说了一堆许相为国为民日夜操劳,鞠躬尽瘁,劳苦功高之类的嘉奖之话。然后准奏了。
舅舅托人我给带话,许氏一族在叶澜修的刻意打压下败落,如今只剩下宫中的许皇后,空有皇后之位,却已是失势失宠。
许家落寞正合我意。当初我被人追杀,跌落悬崖,许家可是出人出力,没少忙活,在密林中搜寻我的那队人马就是许家的家丁私卫。
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那个将我推落悬崖之人。
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心怀善意的小公主,残酷的现实让我明白人心既鬼蜮,再亲近的人都不能相信。面上带笑的,很可能就是在背后刺你一刀的人
当然,我也明白我舅舅他们是为了什么,王家始终没有放弃我弟弟叶渊。一个七岁稚童登基为帝,对其外戚母族而言,朝中的权势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日叶澜修下了早朝就直奔灵犀宫,我正捧着盆盂干呕,吐得鬓发纷乱,面色惨白。
他快步进来,一边轻拍着我的背,一边扬声让宫人赶紧去太医院请御医。
我拉住他的手,拼命摇头。
他怔了一下,挥手遣走了赶过来的宫人。
我哆嗦着端起旁边矮桌上的一碗漆黑的汤药,泪珠扑簌落入碗中。
随即,我闭眼将药碗端到唇边准备大口喝下,旁边的叶澜修劈手一把夺过药碗,厉声问:「这是什么药?」
我闭口不言,只拼了命一样跟他去抢夺药碗。
他将药碗举过头顶。我够不到,猛地一拉他的衣袖,药碗倾斜,洒了他一身的药汁。
我「哇」地一声哭出来,双手捂住脸颊,蜷缩成一团。
他赶紧扔掉空碗,将我抱进怀中。
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空旷的大殿中只有我肝肠寸断的哭声。
过了许久,我渐渐止住了哭泣。
他涩声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月前。」我向他哭诉,「我的月信一直不准,便没往那方面想,直到日日干呕,无法进食才发现。不能再拖了,我怕……」
「生下来!」他忽然打断我。
「什么?」我从他怀里直起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把孩子生下来!」他的声音激动,目光炙热,「这是我们的孩子,若是男孩我便教他习武练剑,若是女孩必定如你一般聪慧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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