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千里之外的西南一角,蜀城。
沾满鸡毛的小货车隆隆开出市区,开过柏油马路两边大片大片金黄的麦田,驶入城郊的小镇。
车开过正在张灯结彩准备迎接第二天的节庆日的小镇集市,开过一栋又一栋新建没几年的小洋楼,开过刚刚翻修的镇上小学,到一片小山坡下停了下来。
山下有片小竹林,竹林前有一个花圃,几株金黄的美人蕉,几簇火红的山茶。一棵刚栽下不久的小金桂树立在花圃旁边,微风吹得林中竹叶簌簌,桂花香味伴随着泥土清新而来。
就在金桂树后边,有一圈小平房和一栋长相朴实的二层小楼。小楼附近还有不少新修的小洋楼,相比起来这一栋显得古旧平凡了一些。但楼前盛开的鲜花和一群在花圃周围悠闲踱步的半大的小母鸡,却给它添了不少生机,门口挂着的两盏节庆灯笼也增了几分喜气。
货车熄了火,车门打开,下来个黑矮的中年男人,拎着一包东西,笔直地向着那栋小楼而去。
“随老板!哎!随老板!”他一边走一边喊道。
但他都走到房子门口,摁了老半天门铃,才有人开了门出来。高大修长的身材,英气俊朗的一张脸,左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知是不是过去的时间太长,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屋子的主人浑身都湿漉漉的,狼狈不堪皱巴巴的衣服,肩上挂着一条滴着水的毛巾,笑起来明朗朗地,“张老板!进来先坐!不好意思了,正给狗洗澡。”
“汪!汪汪汪!”房子里头犹有狗声,隐约还有唧唧的尖叫声。
“嗨!”张老板乐道,“你也真是,每次给狗洗澡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嗨,没办法!”随便往衣服上擦擦手道,“家里的猪爱跟狗打架,洗个澡都闹腾!”
“你先坐着啊!”他招呼着,回身进了浴室。
“汪呜——!”
“幺鸡你又咬它耳朵!毛都被你啃凸了!快点松开!!我说三筒你长点出息行不行啊?回回被它这么咬!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个头……”
“唧!唧……唧!”
不多时他一身更加湿漉漉地出来,拎着一只尖叫着大力挣扎的小香猪,回身关了浴室门,甩手把那只猪丢在客厅的地毯上。
小香猪扭着屁股翻爬起来,骄傲地冲浴室的方向哼唧了一声,接着吸了吸鼻子,滴溜溜小跑到张老板身边,窜到茶几上开始拱闻他带来的那包东西。
随便倒了杯茶给张老板,“你怎么来了,我还说明天过节去城里逛逛,顺便自己把货给你送过去。”
“嗨,我表侄女的儿子这不是满月么。上个月她生孩子的时候下暴雨,车又抛锚,幸亏你和你表弟开车路过帮忙送去医院。她老公昨天从外地公干回来,专门给你们带了特产,一些吃的,还有套紫砂壶。年轻人太忙没时间,就让我给捎过来,谢谢你们啊!”
“哪里,举手之劳,你们太客气了!”随便道。
幺鸡摇晃着屁股迫不及待地往那堆东西里面拱,叼出一袋塑封的鼓鼓的吃食,两只蹄子踏着袋子,熟门熟路地沿着袋沿的小缺口撕咬开,吸着鼻子闻了闻。
然后它尖叫着唧了一声,窜下茶几愤怒地跑远了。
那袋子上写着XX特产,五香猪肉干。
“对了,怎么没见你表弟?”张老板道。
“哦,他今天要在学校补课,”随便道,见张老板的神□言又止,“怎么你找他?”
“嗨!”张老板说,“随老板,你别怪我多嘴……我就想问问,你表弟今年多少岁啦?”
随便考虑了一下,“……二十五吧。怎么了?”
“嗨!我这生孩子的不是大表侄女嘛!我还有个二表侄女!今年二十三,刚刚大学毕业,现在在你表弟的学校里教书,教了两个月啦!闺女长得水灵灵的,就是太害臊!一直都没谈过恋爱!这不,家里都催着找对象!我想啊,你看他们年龄这么近,又在一所学校……哎,随老板!你表弟还没处对象吧?”
“嗨!”随便一脸惋惜,“张老板!我表弟是海城乡下来的,那儿人比我们还封建!他二十岁的时候就请喝我喜酒了!”
“哦,已经结婚啦……”张老板有些失望地答应着。
“才二十岁就结婚了?怎么一个人丢下老婆大老远地跑这里来……”他上了车还在犯迷糊。
这随老板也是古怪,挺俊一小伙子,在这儿前前后后住了有七八年,看起来年轻,但算起来也该有三十几了。几年前还想把大表侄女介绍给他,结果现在大表侄女第二胎都生了,这位都还没意思找对象。这不,连他这个说媒的都放弃了,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前几年搬来一起住的表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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