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会捏了,走走走,我带你去捏泥巴……”吴顼兴奋到了极点,等不及就拖着砚童出去了。
砚童还有些犹豫,一边被拖着走,一边不停的回头看杨曼,杨曼笑咪咪的看着他们,挥挥手道:“去吧去吧,明天就要进学了,今天就让你们两个小家伙疯一把。”
“呃……”
砚童百思不得其解的被拖走了,他不明白,这位看上去很尊贵的大少夫人,为什么能容许一个书童带着小公子去玩脏脏的泥巴?
不过,自己的新主人看上去似乎不错呢,和公子一样都是好人。
看着两个小家伙离去,杨曼脸上还带着笑,转头看了看窗外,天空很蓝,云很白,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着从树梢上飞过。她也好想飞,飞到杭州,去看一看那条默默无名的孩儿巷。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有多少人知道,那条卖杏花的巷子,就是这条其名不扬的孩儿巷呢?
这世上有太多的好山好水名巷名园,只是自己能看到的,不多。
杨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锦衣玉食和自由逍遥,正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多少人有勇气选择后者呢?
至少她没有。
第二天,吴顼开开心心的去上学了,跟着他的除了小书童砚童,还有一个名叫何忠的小厮,原是伺候吴寅的,后来被杨曼打发到米店去当二掌柜,这时候正是淡季,米店改绣品店,店里主要卖的是女性使用的绣品,男人站柜多有不便,所以杨曼就把何忠叫了回来,让他每天跟着吴顼去弘文馆。
没了吴顼每天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大呼小叫,不用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路收拾烂摊子,院里一时间竟然安静了不少,杨曼居然有些不习惯了。东摸摸,西逛逛,给院子里的花草浇了一遍水,然后便没什么事想做了,坐在假山下的石椅上,倍感无聊,有心想出去转转,可是离去茶楼盘帐的日子还有两日,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她也没有借口可以出去。
“春桃,拿些点心包好,我们去拜访三少夫人。”
无聊了许久,杨曼终于决定到王秀娘那里去串串门子。
六房虽然也在吴府之内,但是和长房的住所是分开的,为了区分,下人仆妇们喜欢把长房称为东府,六房称为西府,就面积而言,西府明显要比东府小得多,东西两府之间,就以杨曼所住的文魁院后面的那条暗巷为分界线,以一道月门相通。
所以,事实上,杨曼与王秀娘隔得并不远,沿着墙根走一段路,就到了月门边上,穿过去不远就是吴宜和王秀娘住的那间院子。
正走到院门口,便有个面生的使女从里面出来,差一点便撞到杨曼,不由得“啊”了一声,连忙行礼,道:“大少夫人。”
杨曼看她急匆匆的模样,不禁问道:“你是随秀娘来的吧,叫什么名字?这是要去哪里?”
使女回道:“回大少夫人,我叫可儿,夫人屋里的熏香用完了,打发我去万秀斋买,因走急了些,不曾注意前面,还望大少夫人恕可儿冲撞之罪。”
“好了,我不怪你,去向你家夫人通禀一声,这回慢一些,可别再冲撞了别人。”杨曼笑了笑,便不在意的打发了这个使女。
使女脸微微一红,福了一礼便打来路回去,看她还是那副匆匆的模样,便知道平日里定是个急性子,倒跟王秀娘身边另一个叫做品香的使女完全相反,难怪以前几次见面,王秀娘身边跟着的都是品香,这个可儿若是带出了文都院的院门,怕是要闯祸的。
串门子
片刻后,王秀娘亲自迎了出来。
“稀客稀客,曼娘今儿怎么想起上我这里来了?”王秀娘笑盈盈的道。
“左右无事,便来和你唠唠家常,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和三弟。”
杨曼笑着让春桃把点心盒子送过去,那个可儿连忙接下了。
“来便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当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吗?”王秀娘客气了一句,却示意可儿把点心收进屋里,然后又道,“官人他这几日跟朋友游山玩水,我一个人在家中正闲得无聊呢,总想去找你说说话,又想你这几日定要忙着顼侄进学的事情,便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杨曼请进了屋里,各自坐下后,使女品香端了茶上来。
杨曼尝了一口茶,便放下了,又笑道:“前两日是忙得不可开交,我也没有经验,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还好去问了六弟,不然顼儿今日去学馆,怕是要丢丑了。没了这小皮猴子,院子里一下清静下来,我也不知做些什么好,便上你这里来解解闷。日后秀娘你若闷了,也不妨上我那里坐坐,便是一天跑上三回,我也不嫌你烦的。”
王秀娘噗哧一声笑起来,道:“一天跑上三回,你不嫌我烦,我这双腿倒是也要跑断了。”说着,语声一顿,又道,“这茶你只喝一口便放下了,定是不合你口味了。我记得上回去你那里,那茶倒是与众不同,颜色青碧可爱,香气也不同一般,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香料?”
原来,王秀娘这里的茶,却还是用姜和其他香料煮出来的茶,杨曼自然喝不惯。而在这时,虽已有了散茶,但因炒青工艺不到家,味道还是偏涩,所以散茶也没有流行开来,喝的人很少,而杨曼对炒青工艺也是一窍不通,和请来的制茶师傅弄了整整两年,也不过将口味略略提高了一点,还加了茉莉花才压得住那股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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