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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晒着太阳,一派悠闲,似乎说的是家长里短,而非身死魂消此等事。
叶重钧哼了声,道:“你便是想死,虞先生也不能同意。这几日他在疠所与药房之间来回打转,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我看他更是为了救你!”
这些事与其后来让她从旁人口中闻得,叶重钧肯定是要先说出来。
刑简叹着气,将手臂横在面上。“叶庄主心善,虞先生心也慈悲,你们都是极好的人物。怎会有人生来就这般温良,何必要为旁人着想,不如多替自己想想。”
“虞章先生师承引慧大师,生性近佛,加之是佛门数千年来最有望得证最高天果位者,堪称法华之宝。”叶重钧讥诮笑道,“想从他们手上抢人,你怕是痴心妄想。”
这么严重吶!“我生性爱结识厉害人物,你们走得愈高,我更是有荣与焉。”
叶重钧不接这茬,话锋一转,问道:“你昏迷那日,是伏御送你回来的,我也有是十余年不见他了。”
刑简一口一口叹着气,颇为苦恼。她道:“这位伏御先生总是说些奇言怪语,我之前也算见过他一面,隐隐约约记得,他非要让我跟着金光,去找一块很大的玄冰。记不清楚了。他修为这样高深,我一见他,什么都不管用了。”
一道如实质般的眼神落在她面上。刑简侧了侧脸,伸手捂着嘴咳了几声。咳完,仍捂着。一只手遮着眼,一只手捂着另外半张脸,严严实实。“真厉害呀!他真奇怪,非说什么认识不认识的,我见了他就心里害怕。”
许久,不知想了什么,那眼神慢慢移开了。叶重钧开口时带着点不屑的意味。“伏御先前是落霞天府的门客,后来就一直跟着叶桁。他大概是达到了上仙修为,因此你见他害怕也是因为这方面原因。他为人素来冷傲,传闻中出剑从不空回。”
叶重钧板着脸告诫道:“离他远些,莫忘了你现下顶的是何人的壳子。”
刑简连连点头。
说他已白日飞升,迈入仙界,她是绝对信的,伏御算是她所见过的人物中仙人风骨最重的一位。
到了夜间,刑简接过虞章手中药碗,一饮而尽,又喝了半盏橘叶水后,抬起路上捡来的半丈树枝,道:“以此为距。”
虞章轻轻捏了捏树枝另一端上的绿芽,笑道:“我是大夫,我有分寸。”
刑简摇头不退。“不可,于公于私,我都不想。我不想你染病,那样我只能看着你,无计可施。等你研究出药方,我相信。若是满城大夫最终只有一个能研究出药方,我相信,那个人一定是你。”
虞章将碗收拾好,坐回桌边。“你真的相信我?”
“是。”刑简颔首道,“从随你离开尧光那日起,我就信虞先生,虞先生以诚待我,我拼死也报不得一二分。”
“你不必刻意提尧光,我带你走,以及救你,从不与伍掌门一诺有关,你的一切罪责我来受。”
刑简却只是低头,半晌,她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笑盈盈道:“怎会如此想呢!虞先生,我实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为建明城百姓着想。既然先生不愿与我生分,我也是不愿与先生有隔阂。”
说着,她将树枝朝地上一扔,向着虞章摊开双手,“如此可好?虞先生,莫要同我生气了,笑一笑么,美人一笑,千金难得。”
虞章却只是扯了扯脸皮,不尽无奈。“我为何要与你计较,你素来都是这般。。。。。。真假参半,虚多少实。”
刑简放下双手,垂在身侧,默默不语,见虞章用手抵额,好似头痛难忍般。“你怎么了?叶庄主说,你连续好几日没休息好了,身体虚弱,邪气则易入体。”
如若面前这站的是叶重钧,她大可如白日般走过去问他,可面前的是虞章,虽说他有自保之法,她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险。
虞章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我研出了新药方,能暂缓温病,但若痊愈,还需他法。”
“新药方?可试过药?我来!”一听有新药方,刑简瞬将方才种种不虞尽数忘去。
“几位病情严重的病患病情好转,一些稍轻者仍余风邪之气。且稍等。”说着,虞章转身而出,不一会儿端着碗温热的药而回。
他将药平分在三只茶盏中,又往刑简面前推了两只。“这是刚研究出的药方。”说罢,他执起茶盏,将里面的药饮尽。
如此若不喝,显得她更是心机颇深了。刑简端起杯盏几口饮尽,恍若过了一劫般,长叹一口气,道:“太难喝了,就不能做得甜些吗?”
“已经加了甘草在内。”
刑简从不觉得甘草有什么好甜的。“等等我,出去找口热水喝。”说着就急匆匆跑了出去,幸好厨房内好煮了些热水,等晾凉,她都快适合这股难喝的味道了,连忙一口下肚。生病就是不好,脑袋遭罪,舌头还得遭罪。
等回房时,里面烛火摇曳,人却已趴在桌上好似睡着了般。
刑简捉弄人的心思冒出,她捂着嘴,轻轻跳到人面前,唤他:“虞先生。”却只是半睁着眸,眉头打结。
“咦?”刑简见他面上泛红,惊奇得很,一只手捂着嘴侧头离他远些,另一只手去探他额与脸温度。
幸好,没发烧,脸上发热,看上去更像是醉了?
“你来之前,喝了什么?”不出家,按戒律也不能饮酒。
虞章喘了口气,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似是不愿有人烦他,然而刑简又怎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她捏了捏虞章垂在桌上的手,掌心不同于平时的温凉,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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