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卓声音低微没有什么力气,却带了沉如雷霆的压迫:“你后悔现在才知我是这样一个人?”
他素来待我温和溺爱,我是以不明为何他身旁下属对他的态度,恭敬到甚至带着一丝害怕,原来他身上那种冷静到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声音低幽得彷佛是从时间深处传来:“你是我身畔的人,那里听来外面的风言风语,回家来质问我?映映,够了。”
我被他训得面无人色,小声地道:“可是——家骏要是怎样,绮璇和小哈,他们怎么办?”
他面容冷如薄薄冰峭,似乎将我阻隔在千里之外:“劳家饿不死两个妇孺。”
我觉得浑身发冷。
我欲同他辩解:“家卓!”
他站起身来:“江意映,我的事你少管!”
这句话真真令我生气。
我砰地一声丢下手中的杂志走出客厅。
他自己取了睡衣进浴室。
屋内气氛莫名的冷淡。
夜里我搽完脸,进去睡房躺倒床上,家卓倚在床头用手机看电邮。
他细长手指按着屏幕,指尖有些发白,皱着眉头一直轻轻低咳。
我拉过被子,闷声说:“我要睡觉了。”
他一言不发,抬手熄灭了床头灯。
我躺在宽敞大床的另一侧,离他远远的,闭着眼专心睡觉。
一会家卓睡下,我听到他他在床那一头蜷缩着低低咳嗽。
我绞着自己的手指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坐起来:“你怎么了?”
语气似乎没有那么温柔。
他根本没有睡着,听到我说话几乎是马上就起身,声音有些哑:“抱歉,我去睡客房,吵到你。”
我伸出手欲挽住他,他却绝然走开了。
次日家卓没有回家,他平日有时也会这样,太晚了便在办公室附属休息室过一夜,但这次他没有打电话给我。
隔天夜里我守在大厅看到他回来,神色平淡如常,并无多说一句。
我看着他换衣,进书房,打电话,然后深宵进睡房来,我不出声,他便当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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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比起硬心肠,这个男人胜我十倍。
如此僵持两天,我已经快要崩溃。
我独自在家,凄然望着渐渐黑起来的夜,屋子一片寂静,连电话从未响过,甚至干洗店的电话都没有一个。
想到又要一个人面对不知如何打发的漫漫长夜,我望着大门呆坐许久,终于咬咬牙跑上楼拉开衣橱。
我下出租车时,看到唐乐昌等在剧院门口复古大理石廊柱下。
夜色浓深,他穿着一件红黑格子外套,深蓝仔裤,仰着头仔细地看海报。
流光溢彩的灯火映照得他的脸庞,精致得希腊神话中如同临水照影的水仙花少年。
如此当前美景,光影的变幻给了人错觉,饶然是我也看得砰然一动,怪不得这么多女孩子追着他跑。
他转头望到我:“看来我电话打得时机不太对,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撇撇嘴:“我见到你总是不太开心的。”
他不以为意,拉过我:“想看那一场?”
我答:“你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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