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懿望着雨中翩然而舞的身影,双眸里水雾朦胧,似是感染了细雨中潮湿的烟气。她时而赞叹,时而摇头,目光如锁扣般射向全情投入的倪欣欣,身旁的监视器已经成了摆设。
导演在拍戏过程中不看监视器,就跟考试不审题一样胡闹。可没有人会去质疑她,不是他们盲目自信,而是片场里的每一个人,都被倪欣欣畅快淋漓的舞蹈所吸引。
细雨斜落,淋湿肩头,却无人在意。
山风在耳边呼啸,篝火摇摆如一排跃动的金蛇。
粗实圆木在焚烧过程中发出的噼啪脆响,同风雨声一起,成了倪欣欣舞蹈时最好的伴奏。
《霓裳羽衣舞》为唐代歌舞的集大成之作,音乐舞蹈史上最耀眼的明珠,却在安史之乱后失传。
据说到了南宋年间,被白石道人发现了商调霓裳曲的片段,才得以重见天日。但在赵清懿的记忆里,这段歌舞其实早在北宋末期便出现过。
父皇徽宗曾在睿思殿中,复原了这段歌舞。
彼时王婉容刚刚进宫,脸上稚气未脱,举手投足间却尽显倾城风情。宋徽宗感慨其姿容气质,像极了唐贵妃杨玉环,便将自己余暇时光里谱写的霓裳曲铺于桌案,学唐玄宗奏笛以导引,让婉容伴歌长舞。
二人配合极妙,竟在不知不觉间,把那一份残谱,补缀成了整曲。
只可惜主观品味较重,使该曲换了节奏,已没了原来的风格。
在那以后,赵清懿不知父皇与婉容还有没有再度排演《霓裳羽衣舞》,可今日观瞧倪欣欣之表演,却与记忆中的大为不同。
是婉容在后来的宫廷生活中,一直在与父皇交流排演这段歌舞,还是她将现代的舞蹈方式融会贯通了呢?
赵清懿想问副导演有没有看过这段舞蹈,刚扭过头去,才恍然回神儿,此地是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度,建国时间不过二百余年。
他们又怎会了解一千年前的宫廷舞蹈呢?
虽仅有风声雨声,没有曲乐伴奏,倪欣欣依旧舞出了其中韵味,双手婆娑如涓流莲动,非是罗裙亦能飘影若仙。
在场诸人既从业于电影圈,对东方古国的舞蹈艺术不甚了解,可品味尚在,自然看得懂这《霓裳羽衣舞》所表达出来的诸多曼妙之处。
更何况倪欣欣年轻貌美,身材玲珑,即便没有“跳珠撼玉”的曲乐之声,也让他们陶醉其中,不免忘了时间流逝,也忘了淋在肩头的雨水,早已浸透了衣裳,贴着肌肤流淌着,带来一片冰凉。
当然,倪欣欣惟有沉浸在舞蹈中,到了浑然忘我的境地,才会跳出这段舞蹈的精髓所在。
待表演结束,她凝视着陪站雨中的同事们,或许是出自于感动,或许是想让秦素这个角色鲜活起来,竟主动加戏,面向人群盈盈一礼,轻声道:“献丑了。”
她说的是汉语,却无一人感到突兀。
似乎唯有以这三个字作为结束语,才能将《霓裳羽衣舞》的格调凸显出来。
“可以,表现很好。”
赵清懿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里汹涌
如海,翻腾不休。
她真想去见一见王婧蓉了。
“导演,还要试戏吗?”
倪欣欣整个人如被水里捞出来似的,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皮肤苍白得像最细腻的雪,弱不禁风,微微。
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使她的衣服粘腻腻地贴着皮肤,将身材勾勒得窈窕而纤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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