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难以通过的路段,便由一个个提着担架的救助者徒步穿行。
嘤嘤的哭声不时从破碎的窗户里传出来,其间又伴随着几声饱含痛苦的嘶喊声。
“喂!这里也有人!”
赤裸上身的男人从废墟里跳出来,看到街心处有数位统一穿着白色制服的救助者,猛烈挥手沉声大喊。那群人却提着担架迅速远去,几秒钟都不敢耽搁。
“卧槽,耳朵聋还是眼睛瞎?”男人破口大骂。
在这座叫“岸度拉”的小城市里,穿白色制服的救助者并不多。从他们那简陋的担架设施来看,应该是自发组织的救助团队,所以男人才会对他们表达出极度的不信任,以及强烈的不满。
岸度拉已经够乱的了,一帮业余选手瞎掺和什么?!
那几个救助者已经转过街角,汗水在被烟熏黑的皮肤上翻滚。所谓的白色制服,其实早已脏乱得看不出本来面目。
左后
方抬着担架的人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脚下踉跄,身体失去平衡,担架向下一坠。前方二人不知情况,并未减速。眼看着担架上的伤者就要滑下去,右后方那人眼疾手快,分出另一只手抓向担架左侧,使出所有力气向上猛提!
这一下太过突然,牵动了左臂的伤口,刮骨般的疼痛袭来,那人咬牙硬扛,脚步碎移,错乱之际又踩到了锋锐的玻璃碎片,这才发出一记。
听那声音,竟像是一个女人!
“赵!你没事吧!?”左方同伴缓过神儿来,用力撑起担架。
前方二人听到声音,回头瞄了一眼,待见那女人冷汗如瀑,脸色苍白,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女人强笑:“快走,别耽搁时间。”
他们一行四人跑到两条街外的橡胶球场,将伤者送到医疗帐篷中,身体已然透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那女人理着短发,脸上污黑被汗水一冲,看起来精瘦娇柔,并不丰挺的身材和漆黑的眸子,同身周一排金发碧眼魁梧高大的白种人相比,显得十分另类。
她坐在堆叠起来的杂物上,稍微用清水洗了下脚底伤口,便用浸了碘酒的纱布缠了上去。
“赵,对不起啊。”方才失误的同伴走过来,一脸歉意的笑。
他在美洲中部地区属于中等身材,线条匀称,可站在那娇柔的女人面前,却显得高大魁梧,容貌硬朗。清澈的蓝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在迷人的微笑里,又显出几分能令人陶醉的成熟魅力。
“你不是吹嘘自己拿过选美冠军吗?两天就累得不行了?”女人斜睨着他,语气里却透着一丝笑意。
“嗐。刚才那人鬼喊鬼叫,被他吓了一跤。”男人在她身边坐下,堆叠起来的杂物发出一阵脆弱的呻吟。
“他说什么?我没听清。”女人向旁边挪了下,眉头微皱。
“好像是西班牙语,我听不懂。”男人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底下贪婪地嗅着,并没有点燃。
周围都是伤者,他烟瘾再大,也不会抽上一口。
女人忽然站起来,“我去看看。”
“为什么!?”男人睁大双眼,注意力放在她的左手臂上。那里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原本已干涸的暗红色中,又涌出一丝鲜红,“你又出血了!”
“很快就能好,艾德,你们留在这,等我电话。”女人说完就跑开了。
“赵清懿……”男人跳起来,眉宇中尽显担心之色,扭头看着一脸疲惫、瘫倒在地上的两位同伴,心中浮起一丝不忍:“你们在这等着吧!”
赵清懿已有两个晚上没睡了,能坚持到现在全靠意志硬撑。
当维琼蒙顿活火山喷涌岩浆时,她正在东海岸的沙滩上搭台子,准备靠歌声赚够住在海景酒店一个月的费用,再去购买漂亮的泳装和美味的食物。
然而税也交了,搭台子的费用也付了,各种音响设备也买了,就等着台子搭好后跟那些极善歌舞的南美“同行”们欢快地抢生意时,地震开始了。随之而来的,是躁动的维琼蒙顿火山在灰云笼罩的天空下,将岩浆尽情地喷涌向幸福的小城,如一尊播洒痛苦的黑色恶魔。
赵清懿见过许多灾难,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