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懂啊!国画重神韵,油画重形似。国画不重背景,油画很重背景。国画的主要特点是线条,油画却把侧重点放在形体、结构,以及明暗上。”王婧蓉滔滔不绝,再次莞尔一笑,“你看,两者差别如此之大,怎能不令我辈爱画之人学之用之,融会贯通呢?”
王婧蓉说的这些,其实赵清懿大多懂得。
而她怔怔无语,双眼茫然的原因,便是因为王婧蓉全都说对了。
到底是婉容的审美趣味变了,还是她的性格变了呢?
赵清懿沉默半晌,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凝聚在心中,翻滚不休,躁动不安,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脱而出。
她想克制自己,可望着王婧蓉那双忧伤如海、令人心悸的眸子,她终于不愿再忍,把心里那句话,轻飘飘地吐了出来:
“你好像婉容。宋徽宗的妃子,王婉容。”
区区十四个字,却仿佛字字沉重如山,压迫得她嗓音嘶哑,双唇发颤,但她竭尽全力,还是让自己的表情淡定如初,看不出丝毫异样。
王婧蓉咯咯直笑,“清懿呀,你可别抬举我了。婉容这个荧幕形象,惟有你最适合呢。有你珠玉在前,我再去演她,不得被观众喷个半死?”
赵清懿正自恍惚,被她说得更加眩晕,茫然不解了很久,几乎停转的大脑才重新开始工作,醒悟过来她说的是《北宋》里面的那个角色,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婉容本人。
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对这个话题十分抗拒,倒更加令赵清懿出乎意料。
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到底是婧蓉在北流漠拍戏期间经历了一些事情,还是之前的判断,全是赵清懿的主观臆测呢?
那个一谈到往事便拂袖而去的王婧蓉,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满腹疑惑的长福帝姬,为了理清眼前的迷乱局面,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不撞南山不回头了。
她微微垂眸,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旋即故作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抬起头直视着王婧蓉的双眼,掷地有
声道:
“不,我说的是王婉容。不是已影视化的那个角色。”
王婧蓉笑得愈发灿烂,双眼眯成了两弯月牙状,带着三分俏皮七分可爱,惟有瞳眸深处的忧伤,依旧无可阻挡地从浓密的睫毛间流泻而出。
“清懿,你好有趣,上次在萃红茶楼,是不是也想说这个事情来着?”王婧蓉这时已走到她身边,勾住她的肩膀嬉笑道:“你啊,外表看起来超凡脱俗,好像不在乎一切,其实心里装着不少事哇!怎么?入戏太深还没走出来?”
赵清懿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的双眼,想从里面找出一丝掩藏不住的心虚来。
王婧蓉继续笑道:“干嘛啦?还真是着火入魔啦?放心啦,我不是王婉容,不会跟你抢宋徽宗的。”
随后是一连串爽朗的大笑。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泉水欢畅,叮咚作响,煞是好听。
赵清懿沉浸其中,仿佛回到了久别的岁月,又仿佛被她拖进了忧伤如海的深渊里,灵魂茫然若失,肉身空洞无力。
她真的不是王婉容!?
“行啦,别跟我转移话题了,你是聪明,我也不笨。”王婧蓉揽住赵清懿的肩头,五指用力收紧,眉飞色舞道:“老实说,你跟李溪莛是不是已经……嗯?”
赵清懿倏然回神儿,满心凄苦地想到,原来婧蓉笑个不停,竟是以为她为了逃避方才的尴尬,故意东西乱扯,就是不谈与李溪莛如何如何。
“我们关系清白,并未走到你想象的那一步。”她先是神色不变地回答了一句,又接着问:“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夺舍还魂’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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