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王婧蓉挥了挥手,哪怕口罩遮脸,也能从眼神中透露出“你肯定不行啊”的鄙夷来,于细微处尽显影后才能……
车子在沉闷的气氛中行驶了一段路,即将驶向机场高速时,如泥塑石雕般一动不动的赵清懿,忽然从窗外收回视线,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幽幽道:“婧蓉,你昨天看了《老板有约》吗?”
李溪莛也扭过头,一脸疑惑地看过去。
春雨如丝,密密斜斜,在公路两侧的林叶上,留下一片清婉迷离的沙沙声,水烟腾起,丝丝缕缕,柔柔地牵动着,车内三人的思绪。
“看了,精彩至极。”王婧蓉双眼笑弯。
李溪莛嘿的一声,“那必须啊,有我和清懿参加的节目,几乎每一个环节……”
“精彩在何处?”
赵清懿打断他,双眸里闪烁着一丝期盼、一丝谦逊,看似在跟婧蓉认真探讨,但平淡的语气里,却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诘问。
“解谜、中弹、篝火、唱歌。”王婧蓉拂开遮住眼帘的几缕发丝,露出蹙弯的眉角,轻声道:“真可谓迭起,叫人惊叹弗如啊。”
李溪莛再次见缝插针,“就是啊,我飞身扑倒偷猎者,雨夜林中找蘑菇,枯坐放哨守天明……”
“姐姐真是敷衍呢,关于那首宋词的唱法,您不再点评几句咯?”
“喔,没错,我那不靠谱的老爹也说唱得好……”
“华夏宋词研究院里的老校长点评细致,句句凿心,我又岂敢班门弄斧?”
李溪莛夹在中间,说什么都无人理会,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听着两个女人左一句右一句像打机锋似的,以他在商场上沉浮多年的经验,终于有了“跳出局外”的觉悟,才发现两位女子正在相互试探。
她们在试探什么呢?李溪莛迷惑不解,但他从这一刻开始,决心留意着二人间的复杂感情,希望琢磨出个子丑寅卯来。
车窗上细雨漾漾,滴滴答答,一片白色的雾气浮现,渐渐模糊了,在微风中轻摆的雪松玉兰,好似视野中出现了一块橡皮,缓缓擦拭画板,最后只留下几笔淡色划痕的大片留白。
王婧蓉已然枕窗而眠,丝绒般的长眉微弯着,偶尔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许是噩梦缠绕,让人心生怜惜。
赵清懿本想借助她病弱时敲开那层裹着尖刺的外壳,一眼望到她的心里,却在她的沉闷无力的回答中愈发愧疚,最后终于不忍心再聒噪下去,任由她歪头酣睡。
雨天路滑,高速路上车辆缓行,略显拥堵,抵达机场尚需一段时间。
林肯商务车内的座椅单独设立,两座间隔着很宽的扶手箱,赵清懿不及多想,咔嗒一声解开安全带,直接坐在扶手箱上,轻勾住王婧蓉的脖子,让她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而不是枕在车窗上。
“这样危险!”李溪莛用口型无声说着,又指了指座椅,示意那玩意儿能向后仰,没必要让王婧蓉侧着睡。
赵清懿却不加理会,只是看着枕膝沉睡的柔美侧脸,陷入千年前的久远回忆。
车子抵达机场时,春雨早停,朝阳初上,彩练如长桥浮现,碧空如洗。
王婧蓉悠悠醒转,第一眼看见赵清懿时,微微错愕,随即眸光如常,轻声道了谢,不再言语。
三人在机场吃了三鲜水饺,登机后又睡了几个小时,再由《影梅情雾》剧组的专车接送到秦淮马场的取景地。
贞妃从殉的那段戏,即将开拍。
宋殊平正在帮赵清懿涂唇描眉,听到副导演在门外的催促声,讪笑道:“抱歉,马上要杀青了,我有点激动,手指发抖。”
“你做完这次工作,就可以回家了吧?”赵清懿望着镜中的自己素衣高髻,薄施粉黛,尽显雪月光华,语气里不由自主地流泻出几分空幽寂远之感。
“是啊,我们做幕后工作的跟你们演员不同,你们拍戏间隔期可以请假去做别的事,我可是从头忙到尾,好久没回家了。”宋殊平笑了笑,古铜色的脸上阳光灿烂。
其实他早
成业界大牌,完全没必要做跟组化妆师。
“那我提前祝你一路平安。”
“谢谢。”
宋殊平怔怔地看着她容颜绝丽的样子,心生又生几分痴迷。
他对那个直来直去、毫无心机的女孩子记忆深刻,始终难以把她跟赵清懿联系起来,仿佛在她绝望自杀又洗胃康复后,他们之间便出现了一层看不见的膈膜,哪怕他们距离近了,两颗心也是远的,相处时已平淡如水,再无从前的嬉笑热闹。
有人喜欢大大咧咧,有人喜欢静如。
宋殊平明显属于前者。
实际上,赵清懿仍记得前身与他的深情厚谊,也知道他对她多有帮助,可每次化妆时,她都在努力代入角色,酝酿情绪,偶尔还会默背台词,对于她这种在乎每个镜头每个细节的女人来说,确实做不到分心叙旧。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