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洋馆里的时候,气氛很沉闷。众人散布在各处,大厅里没见一个人影。彭岷则环顾一周,才发现窝在壁炉那一角的骆合,他坐在圈椅里面朝大厅,聚精会神地不知在干什么。那个角落光线昏暗,他今天没打那条奶牛领带,米白衬衫外面套了驼色薄毛衣,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骆合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过来。
彭岷则知道他没有在看自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走在他身后的魏子虚。
男人低头走路,光洁的额头像干燥河床,眼眉和睫毛上色浓丽,是河床尽头的远山峰峦,影影绰绰,层次分明。他就是用这样一张脸,顺着彭岷则胸口蹭到耳垂,在他耳边轻吟低语的吗?
彭岷则不知怎么,突然想道:当时真应该看看他的表情。
“喂,”彭岷则叫他,“骆合好像找你有事。”
魏子虚闻言看向骆合,骆合便冲他点了点头。
“那岷则你接下来要干什么呢?”魏子虚问。
彭岷则想了想:“最近没拉练,我想回房间练练腿部肌肉群,放松放松。”
果然他们这种人是把健身当娱乐的啊。魏子虚心里有种微妙的羡慕,“好吧,注意安全。午饭时见,岷则。”
魏子虚向骆合走过去,就像水滴汇入水洼。彭岷则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又来了,这一致的画风,这无言的默契。彭岷则不太得劲,想好好说说魏子虚:人家刚才还给你甩脸,你能不能有点脾气?虽然他好像也对魏子虚发火了,但是魏子虚好生给他这边解释着就没事,对骆合这样那就是示弱,不硬气。
彭岷则上了楼,才觉出他这是希求魏子虚的差别待遇,就是见不得他一碗水端平。
魏子虚说这叫吃醋?
荒唐。
彭岷则能找出更符合的说辞。他没见过魏子虚这么漂亮的男人,这就好比先生给他带去一个特别好看的变形金刚,一般情况下都不想给别的孩子玩吧?用个娘炮一点的说法,他这是爱美之心。绝对不是爱慕之心。
“骆教授,有事?”
魏子虚走上前,才看见茶几上摆了一副国际象棋,黑子和白子正在厮杀。
骆合直起身来,看着魏子虚:“嗯。我今天早上情绪不对,你见谅。”
“没事的,”魏子虚笑,又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好一点了吗?”
“一个人下了几盘,镇静一点了。”骆合示意他对面的圈椅,“你来陪我下一局,应该会更好。”
这个角落没有光源,骆合的镜片不反光,魏子虚能直直看见他的眼。桃花眼天生带笑,眼尾稍弯,减轻了很多他表情里的刻板。如果是真的在笑,应该更加明媚惑人吧。
骆合收拾好棋盘。上次是他输了,于是这次当仁不让地出了先手。
落子。骆合抬眼瞥见魏子虚的表情,平静无波。他是棋局里最难应对的对手,从他的表情读不出任何情绪。在博弈中,平静本身就是一种压迫。他淡泊得好像不在乎输赢,而骆合清楚,不是这样。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猜想,连这种伪装,也是他要赢的一种手段。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